一刻时间眨眼便至,天无相断大概知道樗蠡的盘算,一戟荡开盖戮黄泉,来到樗蠡身边,并看了王子凄一眼。王子凄还在疑惑他为何如此时,润心已厉声一喝,霎时,魔女军如蝗虫过境,化兽蚀地而来,攫人而噬。同时,地皮一阵颤抖,诡异音波如地狱挽歌自地底不断渗出,竟将分散为兽形的魔女们全都打回原形!众人还在纳闷之际,一张巨口轰然而出,足足覆盖了半个三涂极乐园,将无忧寝、隳境残存之人、滞留在极乐园内部的魔女、魔兵全都一口吞下,之后便如一座堡垒般耸立在盖戮黄泉、润心面前,没了动静。
变故来的太突然,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盖戮黄泉恰因天无相断最后那一戟躲过了被吞噬之噩。看着眼前参天巨物,漆黑的外皮与硬壳,成一半球状,固若金汤,戮身戟竟也不能将之损毁,太过诡异。润心也上前探查,魔女的特殊感知告诉她,眼前之物竟是活的!而更奇的是,从此物内中竟传出了樗蠡挑衅的声音:“总帅怎么不来取樗某人头呢?樗某脖子都已经洗干净了,叫我好等!”
润心听了激道:“既如此,何故龟缩?快快出来受死,还算是条好汉!”
樗蠡便笑道:“润心妹子说笑了!樗蠡从来没说自己是好汉,也一向不屑于当好汉。樗蠡就在里头乘凉,好生快活,但你们手下之人嘛,可就不好过了。”说完,惨嚎悲呼之声便一窝蜂涌出,此起彼伏,甚是凄厉。盖戮黄泉听着心痛,喝问道:“汝对他们做了什么?”樗蠡笑答道:“樗蠡一介文人,怎能对他们做什么?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让红河之母好好招待他们罢了。”
“红河之母?”
樗蠡见他疑惑,便开示道:“难怪你不知,万象红河在隳境,乃至在整个魔界也算得上是一处神秘的所在。内中珍惜物种无数,只是桀骜难驯,缺少灵性。以前被高等魔族不屑一顾又敬而远之,白白浪费了这大好资源。三月前我便向魔圣请命,重规大军,驯服有特殊能力的低等魔物为己用,其中这红河之母便是红河生物进化的,水兽以她为尊,自愿入其口而成其腹中餐。然而尽吃些低等水怪,难免生厌,樗蠡便与她约定,允她饱食高等魔族之机,如今正是兑现诺言之时,呵呵,还要多谢两位慷慨解囊,将美食双手奉上啊。”
盖戮黄泉听了懊恼不已,戮身戟在红河之母坚硬的外壳上划了又划,却只多了几条不深不浅的擦痕,转眼便被中和。正当他失意之际,樗蠡又出言打击道:“莫恼!需要着急的还在后头,且听我说。我问你,为何我堂堂隳境军师,却只带了这数千兵马死守在红河岸边?隳境幅员辽阔,当真兵力不足吗?我又为何甘冒生命危险在此坐镇?你都不觉得奇怪呀!”
盖戮黄泉忽然意识到什么,惊问道:“汝有意拖延?”
樗蠡笑道:“现在不用了。你要是不想战国沦陷,速速回转救驾去吧。”
盖戮黄泉道声“不妙!”指挥大军急速回撤,润心也听出端倪,虽然不想就此退下,但也不能不顾结盟之情,只得暂且跟去看看。当联合军来到红河岸边时,沼魈一族已不知所踪,冥轮鬼渡停靠在岸上,并未损毁,只是数量少了一半。来不及寻找丢失的战船,盖戮黄泉指挥大军有序登上冥轮鬼渡,整齐地向着对岸划去。他们去了不到一刻,却见无忧寝内一束殷红豪光直冲天宇,红河之母巨口竟被此光硬生撬开,轰隆隆重又退回到地底酣睡去了。
樗蠡、王子凄与天无相断三人栖身在戒尺宝光之中,光外,满地血污狼藉,腐蚀性的体液臭不可闻,骷髅也为之融化,无异地狱之景。沉神不满地从无忧寝内步出,怪罪樗蠡道:“瞧你做的好事!竟然玷污了妹妹寝宫,该当何罪啊?”
樗蠡此时才收回戒尺,长处一口气道:“尊贵的太子殿下,请你息怒啊!你若肯出手,樗蠡也不用出此下策了啊!这红河之母贪得无厌,竟连我等也想消化,当真可恶,亏得太子殿下及时出手解围,不然连同整个无忧寝,恐怕都要成了她腹中之物了。”
沉神不屑道:“父王还夸你物尽其用,颇有手段,现在看来,连头畜生都收服不了,当真言过其实。”
樗蠡不否认道:“太子说的极是!这方面樗蠡还要加强。这回虽然以少敌多,支撑到了最后,我方好歹也损失了数千兵卒,待魔圣回转,自会请罪。”
沉神哼了一声,一边走回无忧寝一边吩咐道:“本太子再次踏出时,不希望看到地上有半分狼藉。”
“哈,属下遵命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