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世灭道内,亡天子正与蓝英叙旧,说说这两年各自的际遇之流,突然天巧韵跑来,眼神幽怨地看着亡天子,也不说话,微微娇喘着,看去极是可怜。()蓝英识趣地走了出去,亡天子便请天巧韵坐下说话。天巧韵听话地坐在亡天子右侧,先歇了歇,显然是跑过来时旧患又发作了。亡天子见她蛾眉微蹙,想说话气息又跟不上,一脸焦急模样,便安抚道:“师姐不必着急,天子就在这里,不会跑远。有话慢慢说就是,我等你。”
天巧韵便喘息了片刻,待气息通畅了才开口道:“伯父与你的关系……如何公开了?”
亡天子闻言笑说道:“天卷宗动作倒是快,独孤兄方去了半日就有消息了,哈。师姐不必担心,我的身份迟早会被世人知晓,快慢而已。”
天巧韵无奈摇头道:“不止如此!他们诬蔑伯父为百年前正邪大战幕后推手,还要将伯父擒住盘问!”
亡天子毫不惊讶,笑道:“师姐的信任倒让天子代家父汗颜了。非常遗憾,这不是诬蔑,而是事实,家父正是幕后推手。”
天巧韵不敢相信道:“师弟怎可听信谣言?以伯父为人,怎至于此?”
亡天子呵呵笑道:“若以此生来说,自然不会,但家父前生确实孽债累累,不容推诿。”
天巧韵不明白亡天子为何能够如此轻松自在地数说自己的父亲,像是事不关己一样,便看着他,以求答案。亡天子笑了笑,宽慰道:“师姐担忧,天子自然明了,但做过就是做过,岂能欺人?相信家父今日在此,也当直认不讳。一者,天子非是家父,即使被世人知晓关联,也不至于株连。二者,家父亦非常人,他们想将之定罪,可不容易呢。所以,师姐无论是担忧天子还是家父,都无需也。”
天巧韵原本的确是挂心亡天子安危,如今却更忧心其精神状态,她若知晓是亡天子让独孤血月将禅暝与他的关系告知天卷宗,怕是更不能理解了。还有令她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态度也好,眼神也好,表情也好,无一不再埋怨,为何这个令她痴狂的男人却仍能泰然自若,平静无波?他真的有在意过自己的感受吗?
其实亡天子怎会不懂天巧韵呢?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安慰几句,说声抱歉,但此时还未到儿女情长之时,樗蠡布的局,或者说亡者一脉故意入的局,随时都会开局,自己怎能不保持最佳状态,以备万全呢?
天巧韵突然觉得无话可说,眼前的亡天子人虽在这里,心却不在。()起身正欲告辞,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问道:“无常公主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亡天子想了想,答道:“无常本人如何,天子也知之甚少,只能说与大多数人一样,喜欢自欺欺人。至于郁织香,风月花鸟,乐极忘忧,‘舞痴’二字或可形容。”
天巧韵追问道:“那师弟更喜欢哪个呢?”
亡天子笑答道:“师姐何必明知故问呢?天子的婚姻无关几意,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天巧韵没再说话,带着一腔怨怼,匆匆离开了。亡天子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叹,却闻无常笑道:“好个痴情的女子!你待她也太冷淡,何不收入怀抱,作为一名舞痴,郁织香应该不会介意。”
亡天子自嘲般笑了一声,回道:“郁织香或者不会计较,但尊贵的公主殿下又怎能忍受一夫二妻?到时逼我亲手了结师姐就不好了。”
无常慢慢走近,双手从背后捧住亡天子的脸,弯腰耳语道:“你娶吧,本宫不会这么残忍让你亲自下手,到时,呵呵……”
亡天子听着甜声笑语,却只觉一股凉气寒到心里,令他不由戒备道:“你若伤害师姐,我们夫妻缘分也就到头了,望你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