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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亮祖进京和两道相遇(1 / 2)

事情变得有些扑朔迷离,接连两道圣旨发出,让大臣们看到一片片冰冷的刀光,第一道圣旨是赦免道同的,等于说是否认了朱亮祖的弹劾,而第二道圣旨则是召见朱亮祖和徐立、霍林等广东主官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庞煌认为,自己要是朱亮祖就不会轻易的应诏前来京师,因为这一切都包含着杀意,所以在之初朱元璋下圣旨的时候,甚至想要劝解朱元璋的愤怒,但是随即便被自己的感觉打消了那个念头。

因为他看出来,朱亮祖不敢不来,现在朱元璋带着开国皇帝的余威,用帝王之气强压,所以朱亮祖明知道是死罪,也不敢不来。

更何况回到府中,与刘琏的谈话,随即也揭开了心中的疑惑,因为在大部分的人眼里,甚至在朱亮祖的眼里,他犯的罪过应该不至于被皇帝赐死,也就是说,朱亮祖就算是诬告道同,也不是死罪。

前提是皇帝不要别有用心,而道同也千万不要死。

要是被朱亮祖知道这个原因,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因为张玉贤的一时冲动,劝诫了道同逃亡,从而救了道同一命,而说不定也是间接的救了朱亮祖一命,作为现在一时气盛的朱亮祖,知道之后,会不会感谢一下张玉贤和道同的救命之恩呢?

这个是不可能的,刘琏说道,因为道同是蒙古族人,本来就在大明间接受到排挤,在大臣们眼里,特别是在主战派的大臣眼里。皇帝朱元璋虽然一直说着平等对待、并无歧视等等,但是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无论是舆论还是官方消息,对于蒙古人并不算是公正。

这可能大家还没有从对蒙古人淫威的愤恨中解脱出来的缘故。

先不说这两道圣旨怎么和穿山越岭去京师告状伸冤的道同擦肩而过。在离南京几千里以外的越秀山旁边一所极豪华的花园里,有一座百花亭。百花亭旁的一座楼榭上的临窗处,摆着一桌丰盛而极精致的酒菜,几个丫鬟正在忙着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冰块分别放在厅堂四周,屋子里已是一片凉气袭人的。这时间,只听得楼下一声高呼:“侯爷到!”立时楼上的丫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差不多连吸气的声音也憋住了。

随着一阵楼梯的震响后,一群妖冶的年轻女子,簇拥着一个肥头肥脑的老头儿和一个如花似玉的柳腰少妇上楼来了。那肥老头儿就是在广东鼎鼎大名、权重一时的永嘉侯朱亮祖。那少妇正是朱亮祖的色艳压群的宠姬罗秀。待他们搂搂抱抱坐定之后,众女子推推搡搡、嘻嘻哈哈好一阵戏谑,小罗秀这才依在朱亮祖的肩旁,举酒敬道:

“侯爷前去演兵劳累了,小妾敬一杯,让侯爷解解乏。”

朱亮祖笑着,伸手搂着罗秀,让罗秀将酒喂在自己的嘴里。他倒真有点儿乏,眼下的一对大眼囊沉重地垂着。胖脸上的皮肉松软地吊着,无节制的床笫营生,严重地消耗着他的生命力,即使是堆成山的稀珍补品。也无补于事。

此刻他的确乏得厉害。当然去演兵操练,朱亮祖是尽心尽意的,因为那是他赖以依靠的根本。当然要事必躬亲,而且隆而重之。但是现在已经演兵操练完毕。他也可以放心放意地胡闹了。

又有一个小姬举杯敬酒,搂着罗秀的朱亮祖只笑不张嘴。小姬困顿地收不回手。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小罗秀熟知朱亮祖的臭毛病,在一旁提示着。她指指那小姬的嘴,又指指朱亮祖的嘴,小姬这回明白了,仰面将酒倒在自己嘴里衔着,然后娇滴滴地攀着朱亮祖肥硕的肩膀,爬上他的大腿,将小嘴凑在他肥嘟嘟的大嘴上,把酒加上甜酽酽的唾沫,一股脑喂在朱亮祖的嘴里。朱亮祖吞下酒和甜沫还不满足,仍咬着小姬的小嘴不放,急得那小姬呜呜直叫。惹起了满堂的娇声的艳笑。

在这样的肉麻嬉戏中,迷醉着的朱亮祖哪还记得肩负着的国家大事?几天前陷害道同的事情,也早在回家的路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常年的征战,养成了他凡事都满不在乎的性情,对于有些阻碍自己心情的东西,他都习惯性的大手一挥,杀了便是,不过如今杀的更加含蓄,更加没有压力而已。

朱亮祖已玩惯了这种统帅大军的把戏了,他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在他看来,不论当大官,抑或做小官,都是一个样,无非是喝酒玩女人。不同的是官做得越大,权拥得越大,酒就越好,玩的女人就更多,更漂亮。如今又是给更大兵权的时候,他照拿不误,且振振有词地夸口说:

“蒙元鞑子都被我们赶走了,百姓要感谢我们,既然感谢,那我多享受一些算什么嘛!”

也有明智者看出朱亮祖虽然之前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而且功勋卓著,但是到了广州之后渐渐的蜕化成酒囊饭袋一个,让他在广东统领兵马,不为别的,是因为他手中原先就有兵权,没法子从他手中把兵权拿过来,也没法子让真正有本事的人出来带。

让朱亮祖率兵,无非是做权宜之计。让他在广州孤苦的吃点苦头,弄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后,才有机会选用别人取而代之,大明也好名正言顺的将军队纳入正规的序列之中。

其实这种情况很多,大明比比皆是,驱逐蒙元时,大家都是起义的军队,虽然最后朱元璋统一了天下,但是各个将军手中的兵马,多多少少还是保留着很多的控制权,这些控制权只能慢慢的削弱,而不能一下子取而代之,否则就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被各式不堪入目的灌酒把戏弄得兴味索然的小罗秀,忍不住提醒说:

“侯爷呀,你不是说是来游山的吗。怎么只顾灌酒?”

色迷迷的朱亮祖这才从酒的嬉闹中醒悟过来,“吱”地一下在小罗秀的嫩脸上亲了一口。说:“还是我的爱桃想得妥帖,要不把游山的事也忘了。大家快看看怎么游玩!”

此时的窗外。好像专门和朱亮祖做对似的,竟然一点点的下起了小雨起来,广州很少这样的蒙蒙细雨,虽然淋不坏人,但是却是会让人比较烦恼。

朱亮祖被这眼前的雨丝触动了一下,心里觉得有点儿堵,似有好多好多话儿要说。但是正和了他不想出行的心意,不由兴奋地揉着小罗秀柔软的耳垂,激动地说:

“你们看清楚了没有?不是侯爷不出去游玩。而是下雨了,这怎么出去,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的玩……。”

众姬听着朱亮祖的话,定睛瞅着窗外的雨丝,倒也嚼出点味儿来了,一个个饶有兴味地猫儿似地叫了起来:“是呀是呀,在这里也好玩的很。”

朱亮祖没有因这些女人的怪叫感到生气,反越说越起劲:

“这就好有一比,好比我侯爷来广州城一样。心想事成啊。”

说到这儿,朱亮祖故意停下来,想让众妖姬再喝一回彩。可是回应给他的,只是一片静默。这些女人们只是张着一双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她们并没有弄懂侯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朱亮祖好不失意,生气地继续着自己的话:

“本侯爷没有来广州城之前。就是一个穷当兵的,手头没有多少钱财。就算原来有些土地,也荒废了。现在。本侯爷一来广州城,黄金白银就堆满了库。”

说最后这句话时,由于一种难以压抑的激动,使他心中无法不充满狂喜,所以那话不像是说出来的,而像是使劲掷出来的。他那只始终不停地捏摸着小罗秀白嫩耳朵的手,也禁不住摸重了,痛得罗秀“哇”地一声叫:

“哎哟,痛死我了!”

朱亮祖是极疼小罗秀的。他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小女子受痛苦,忙用舌头去舔那只耳朵,一边说:“还痛呀,你还痛呀!”所有的女人都给逗笑了。几个胆大的是出于嫉妒,也是为了调侃,尖声尖调地说:“哟,嫩得,啧啧,还痛呀!”

……。

正闹着,一个丫鬟匆忙忙地上楼来了,这打扰了朱亮祖的兴致。他喝问: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丫鬟忙说:“小侯爷说有要事要见侯爷您。”

朱亮祖一听是自己的儿子来了,知道不是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在夜里亲来打扰的。便立马起身下了楼。

朱暹没待朱亮祖走下楼梯,劈头就是一句:“父亲,不好了,不但遍地寻不着道同,而且听说,京师里要下来赦免道同的圣旨,听说是道同的圣旨被皇上看见了。”

这坏消息来得这么快,是朱亮祖极感意外的。瞒不过皇帝,本是他意料中事,但自己毕竟是永嘉侯爷,心里觉得皇帝不会因为一个蒙古人难为自己,到时候不过是认罪认罚的事情,也妨碍不了他在广州的自在日子,但怎么这么快就被皇帝知道,而皇帝又这么快做出反应呢,看来连一个自在的日子也没法安逸地过了。

“消息可靠吗?”他这样问。心想这样也好,广州即将迎来夏季,天气慢慢的炎热起来,南京城要好的多,权当是消暑,所以随意的问问。

朱暹说:“这是弟弟从京师里派人用咱们家的快马连夜送出的,肯定可靠,据说是通政司将奏折送入宫中的第二天一早,皇上就知道了。”

朱亮祖又问:“那个胡丞相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你弟弟没有给他丞相府送上重重的心意吗?”

朱暹回道:“弟弟在来信中说了,皇上根本没有通过中书省决议,直接由宫中下的圣旨,等中书省知道,就什么事情都晚了,而且,皇上还下圣旨,召见您老人家和广东布政使、按察使一起进京呢,父亲,您看怎么办!”

朱亮祖听罢,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冷冷地说:“这是迟早的事呀!”

朱暹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深知父亲的城府,明白他们这一帮也迟早会走这条路。至于事情发展的好坏,原本是无所谓的。没有了生死之患,他也就放心了。

朱暹一走。朱亮祖突然感到心里冷冷的。这个昔日沙场上和蒙古人厮杀的干将,风月场中的老手,一时变得胆小起来,灾难既然已经到来,眼前的一切都将失去,他能不心慌意乱?他无心酒乐,竟独自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这一夜他一直没有睡好。虽说小罗秀回房后,在他身边百般温柔,他也没有了平常那种野性。没作丝毫的回应。这倒吓着了小罗秀,她当是自己尽力不到位,失却了应有的魅力,讨不到侯爷的欢心。

她越这么想,就越在挑逗上下功夫,将平日侯爷最欢喜的行动都搬出来了。但朱亮祖仍然木呆了似的,没有什么反应。罗秀急得没法儿了,干脆赤身**地爬到朱亮祖的大肚皮上。心思全在临头的大灾难上的朱亮祖,无心做那种事。一时气起,顺手将她推了下去。

就是这一推,陡然使他想出一个解脱困境的主意:这件事我基本不是没有怎么出面干涉吗?可以推他个什么都不知道嘛!这一想,他高兴了。便又兴起了平日的意趣,侧身来找小罗秀。却满耳是罗秀嘤嘤的哭声。他才想起刚才委屈了她。便将她搂在怀里,又是是咬又是舔。直咬舔得罗秀吃吃笑……。

第二天朱亮祖见亮早起了床。罗秀还在沉沉地酣睡,他没有惊动她。却派人悄悄地找来了他这件事的主要责任人,广东布政使徐立和按察使霍林。

他说:“道同的折子到了京师。朝廷里的那帮专挑我的刺的家伙决然不会闲着,我得到消息,皇上要召见咱们三个回京,所以才这么早找你们来,大家商量个对策。”

徐、霍两位都说:“侯爷不找我俩,我俩也会赶早来找侯爷的。形势紧到这个份上,侯爷不行动也不行了。”

朱亮祖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你们二位作何打算?”

徐立见朱亮祖这么提出问题,就明白了面对的事情将不会太艰难。他是了解这位永嘉侯朱亮祖的功勋,所以还是有一点底气的,他作为布政使,也不相信,皇帝会因为这点小事,杀掉一个开国的大将。

想当年,朱亮祖和皇上作对,第一次被擒获后投降,但是随即又反叛,第二次抓住之后,按照道理早应该杀掉了,但是当时皇上就没有舍得杀朱亮祖,然后又毫不怀疑的给朱亮祖兵权,让他带兵和陈友谅、张士诚交战,洪武元年,和征南将军廖永忠一起由海道取广东。悉定其地。

进取广西,克梧州。元尚书普贤帖木儿战死,遂定郁林、浔、贵诸郡。与平章杨璟会师,攻克靖江。同廖永忠克南宁、象州。广西平。班师,太子帅百官迎劳龙湾。三年封永嘉侯,食禄千五百石,予世券。四年伐蜀。帝以诸将久无功,命亮祖为征虏右副将军。济师至蜀,而明升已降。徇下未附州县。师还,以擅杀军校,不预赏。八年同傅友德镇北平。还,又同李善长督理屯田,巡海道。十二年出镇广东。

当时擅杀军校,都没有怪责,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蒙古族的知县,而且这个知县现在应该还没有死,那怕什么。

徐立对于朱亮祖是有信心的,他附着他,依着他,不是因为服他,喜欢他,而是因为他没来由地有权,且是无可争议、无可替代的大权,他依附他,是需要仰仗他的权,让自己也能更大地得到一点权。他对他是忠心的,所以说话也就十分直率。他说:

“眼前是形势在逼着侯爷回京了。但是回京之后该怎么办,我们心里却是没有一点章程!”

这本是朱亮祖自己也想到了的,但从徐立的嘴里说出来,他听了总觉得酸酸的。到底是在广州住久了,而且这里有他的越秀山,还有那一帮亲娇娇。要离开这些,他心里总不是滋味。徐立虽然不是他的嫡系,但是中间却有胡惟庸这层的关系,所以暂时来说,徐立是他的一只有力的臂膀。他信任他。也厚待他。他只望他帮他,护他。他说:

“徐大人。你正说出我的心里话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不动起来。的确有些不行了,更待何时?你是广东布政使,我是护卫广东之统军的人,维护广州的安定是你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今天来找大人,就是想听听大人对于怎么处置道同的意见,本侯倒是觉得,这个道同死了还是比活着好啊。”

徐立、霍林起初听朱亮祖说得慷慨激昂,大有报国之慨。心里不免刮目相看。以为朱亮祖已改弦易张,要立地成佛了。听着听着,那种小心眼的尾巴又露出来了。说来说去,无非是做做样子。把大家连在一起做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已。所以他说:

“侯爷,我细细捉摸了,我们可以有两个方案。道同既然已经失踪,那么肯定是往京师里面去的,沿途的搜捕是少不了的,反正他已经离开。接不到圣旨,也不算是赦免,到时候我们先斩后奏,人既然死了。本官以为,以侯爷的威名,皇上就算是有责罚。那自然也是轻的,我们可以加大悬赏。利用个人自己的影响力,在沿途捕杀成功那是最好。这是第一个方案。”

朱亮祖一听心里就觉得可以。他想,这徐立别看是个文人,也发猛气了,便问道:“那第二个方案呢?”

孙虎臣已觉出了这位永嘉侯的满意。便顺着他的心意说:“皇上既然过问,那么肯定是要有个交代的,而御史们的言语,和丞相大人的担待,是要顾忌的,所以我们还是要多准备一些钱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上下一心为我们说话,下官以为,皇上也会从善如流的。”

这一番话,说得朱亮祖心花怒放,心里直夸徐立的心眼就是多。忙说:“这两种方案都好,就按照徐大人说的。待我准备一下,等圣旨一到,我们立即出发。”

孙虎臣说:“还有,侯爷能不能利用军方的影响,让召见我们三人的圣旨先到,而赦免道同的圣旨后到,到时候下官先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只等侯爷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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