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心眼里有些厌恶这个兵油子,自己经由锦衣卫收集情报,虽然他也暗示了王顺,但是其竟然采取不明说、不反对,也不合作的态度在这里和自己硬拖,见王顺那皮笑肉不笑一脸谄媚的样子,太子殿下实在不想与他虚套,就直接问道。
“下官昨夜考虑了一宿,愿意协同太子殿下办好皇上的差事。”
“向闻王爱卿办事精明于练,有指挥使大人通力勘核,看来皇上的嘱托,徐某可以轻松完成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不是孤王的意思,别忘了,孤王奉天钦差,此乃皇上的意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纸牒文递给王顺,说道:“请大人过目。”
展开牒文,王顺用眼扫了一下,双手不由一抖,仔细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查沔县叛逆彭普贵逃匿,余孽何妙顺、陈二舍、金刚奴等,隐匿于乡野之间,传播歪门邪道,罪属反叛大逆,敕令太子暂时统御西北诸军剿之,陕西各处通力配合。务必一网打尽……叛逆一经捕获,即按大明刑律就地正法,斩首示众,并出榜公告,昭谕百姓。若有包庇者、无论贵贱,一律同罪……着太子便宜行事……。
牒文下方是兵部、皇上的大印。看罢牒文,王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叛逆之徒,令人发指。”太子朱标静静的等待王顺看完,说道:“皇上虽然身在京师。但是心忧陕西百姓,深恨不顾民生而滋事者,所以孤王来之初,就曾诏谕,现在又有兵部和大学士共同行文,可见皇上的重视。”
“王爱卿,看明白了么?”太子朱标背着双手。斜睨着发呆的王顺,却问道:“大人打算如何协助本钦差呢?”
“不敢,太子殿下但有所命,本官自然遵照圣上谕示,决无半点含糊。”说罢,小心收起牒文。躬身双手递给太子朱标,眼神已经有些飘忽。
太子朱标见状却是一笑,说:“大人秉公办事,伸张正义,为民请命。必定名播遐迩。叛逆平复后,孤王自会协同平安都督奏明圣上,说不定王爱卿还要平步青云呢!”
“臣下既为朝廷命官。食国家俸禄,自当效忠皇上,尽心尽职,为朝廷解忧,岂敢苟且懈怠,玩忽职守,下官该如何做,请太子殿下明示!”
“说的好、说的好!爱卿忠心可嘉。下官佩服。”对于这样的牙疼话,太子朱标当然听得太多,早有了免疫力,听完表态,不紧不慢的问道:“王爱卿,还有一事相询,关于沔县叛逆之罪。不知大人知道多少,可否移交孤王驾前呢?”
“牒文已有明令,谨听大人教诲。”王顺说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继续说道:“彭普贵一众已经在洪武十二年被朝廷击溃,白莲余孽尚未查获,不过很久没有再听说作乱的消息,卷宗也基本被移至都司衙门备案,下官估计,叛逆已经溃散,现在不过是一些山匪小盗,打着白莲余孽的旗号而已,实在不值大动干戈,以至于惊动圣驾。”
“聚众谋反,啸聚山林,流窜于沔县、略阳、两当、徽州、阶州、文县等地,杀朝廷命官,对抗朝廷官兵,占州县蛊惑百姓抵抗赋税,这些证据确凿,罪当万死,你们更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圣上厚望啊!”
听太子殿下说起来头头是道,有些事情,甚至比自己这个陕西都司的指挥使知道的还清楚,王顺的汗不由渐渐打湿了内衣的后背,低声称是,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下官这就回都司衙门,即刻下令重启卷宗,然后呈报大人。”
说完深深一礼,就要告退而出,突然听到太子朱标喊道:“慢”。
“太子殿下……。”王顺有些惊诧,心里顿时如小鼓一样狂敲起来。
“王爱卿!”太子殿下离座,眼珠子转了几转,贴近王顺问道:“孤王有一个大大的功劳,想成就大人的一番功名,不知指挥使可否承孤王这个人情呢?。”
“噢?这……臣下愿闻其详!”看着太子殿下的一脸诡异,打死王顺也不相信太子殿下是存着好心,但也只能听着。
“是这样。皇上圣明,知晓逆首之一的何妙顺现在西安城中……,”太子殿下说着,却不再看王顺的脸色,反而背过身去,因为他不用看,也知道王顺此时脸色是一片煞白。继续说道:“如果王爱卿将其擒获,孤王想这是首功一件,报于朝廷,谁也抹杀不了皇上对大人的青睐。王爱卿,你说……对吗?”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朱标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招揽的意思说道:“王爱卿可遣心腹亲卫或者得力属下,亲往捕捉,下官已经派人将其监控,王爱卿若去还不手到擒来,哈哈,这个人情,王爱卿怎么也要还给孤王的吧。”
趁着太子殿下没有回过身的时候,王顺已经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毕竟是久经官场的人物,一听说何妙顺在西安城的消息太子殿下已经知晓,那说不定也知道曾经往自己府上拜见的事情,但就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什么会放自己一马,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吗?
“就依太子殿下之意……,”王顺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为避免太子殿下见疑,便说道:“本官谢太子殿下提携之恩,没齿难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派得力干将协助,差遣来与我部同去。不为其他,只为了这天大的功劳,下官不敢独享也!”
此语正中太子朱标下怀,他想王顺都和沔县余孽有关系,说不定其属下也都与何妙顺有交,倘若暗做关节,通风报信,岂不误了大事。所以,听王顺这么一说,也顺水推舟道:“也好。”侧身吩咐随侍朱旭一声,让其召集几个侍卫准备出行。
然后太子朱标回到内堂换了官服,携王顺一起前往都司衙门,却是任由其调兵遣将,自己在一侧冷眼旁观,看着老奸巨猾的王顺一脸的从容不迫,却是并未向自己表明向自己效忠,向朝廷效忠,说了满嘴的官场之语,就心里明白,其实其还是存在着侥幸心理,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做法,正是官场之中的潜规则,只要不亲手抓着罪证,那是抵死也不会承认,不禁也暗自叹息,谋反的罪名,的确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会认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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