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园中,参加游乐的除了太子朱标一家,还有解缙的哥哥解纶、妹夫黄金华等人,待到几个妇人聊的火热时,他们几人一起来到玄武湖边,解缙迎头就是一句:“你们以为皇上心里没数吗?”
“别人都开始动了,难道咱们就不作出来一点反应吗?”朱标问道。
解纶现在是太常寺卿,听到太子殿下说到这里,接着说:“皇上今日召见裴纶、裴琏等人,是为了丽江公主的亲事,听说是宗人府一力促成的。现在已经有人在那里已经沉不住气了,所以咱们也要未雨绸缪啊!”
解缙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黄金华回道:“丽江公主本来就不愿意,听说这件事后多次向太子殿下游说过,所以才会有这个结论,丽江公主的话总不能作假,而且淑妃娘娘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谎话!”
解缙听罢,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冷冷地说:“这是迟早的事啊!”
大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深知解缙的城府,明白他们这一帮也迟早会走这条路,但是事情发展的好坏,成败得失却真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生死之患,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呢。
皇上这个举动,等于间接的造成了朝廷学派与党争之间的瓜葛,超儒学派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不大,但是看着发展的势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突然感到心里冷冷的。他们都是权力舞台上的干将,官场倾轧的老手,一时变得胆小起来。灾难既然已经到来,眼前的一切都将失去。他们怎么能不心慌意乱?
解缙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而自己也是一样。近日来他一直没有睡好。终于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窍。
看着众人的脸色,解缙继续说:“我从在赴京赶考准备科举之前时就已经在揣摩皇上行事,对于皇上的的能力由衷的佩服,圣上对于形势的把握,远远是我们不能揣测到的,下一步会发展成什么摸样,谁也不好说。”
解纶、黄金华两人都说:“所议形势紧到这个份上,咱们不行动也不行了。皇上也不会不知道咱们的这次聚会,要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太子殿下必须动起来。”
“咱们不像是太子,太子无过既是功,而太子殿下不动一下,恐怕就算是皇上有意换储君,也不会考虑太子殿下!”
解缙点了一下头。默然片刻后,问:“事已如此,不知太子殿下作何打算?”
朱标见岳父这么提出问题,就明白了所面对的将不会太艰难。他是了解这位岳父的睿智和沉着的。更明白岳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要不也不会自己刚娶了其女儿。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解除了岳父的职位。
他对解缙的忠心是绝对信得过,所以说话也就十分直率。朱标说:“以孤看,眼前是形势所需要的是太子的地位。至于妹妹的这门亲事倒是不用太看重!”
再次点点头,解缙想了一下回道:“殿下说的对。现在咱们做什么都没有用,反而会让皇上反感,问题就是太子的地位仍旧没有动摇。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任由永嘉那班人胡闹。此时太子殿下应该奏请圣命,找一个远远的地方躲开是非。反正咱们想做的事情,永嘉那班人会帮助咱们做。”
“只要太子的地位不动摇,太子殿下的圣眷就可以回来,在此期间,妹婿……”解缙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妹夫黄金华,说道:“从明日起,每周要保持三天以上的对太子殿下的事迹从侧面进行宣扬,这一点就交给你了。”
黄金华现在以礼部侍郎的职位,兼任《大明周报》的主编之责,是有这个能力的,听到解缙这么讲,有些不解,不由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解缙。
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个问题,解缙继续道:“我要让朝野之间,连太子殿下养了几只狗,都让大家明白,还有皇孙、王妃等,一定要保持住这个密集度,但是最好以侧面宣传,不要引起皇上的注意。”
一向对解缙佩服的黄金华,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举动,但还是点点头,示意会按照解缙的方法去做。
“通知咱们的人,靠近永嘉学派和超儒学派的人,对于他们的请求,哪怕是有些违逆皇上的意思,只要不连累自己的情况下,都照办不误,不但照办,而且要办好,千万不能和他们起到冲突。”
解纶等人都点点头,示意他们明白,虽然这次聚会,是故意让皇上知道的,但他们还是不敢做的过分,而只是家庭成员的聚会,不过他们手下的门生故吏人数不少,各自有自己的心腹,所以解缙要这么说。
“那我向父皇请奏什么职司最好呢?”朱标问道。
“西北……”
解缙想了一下,说道:“殿下最好去陕西,向皇上讨一个巡视茶政、马政的事情,最好的是代天子巡狩的名誉,更容易做一些事情。”
说着,向黄金华、解纶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识趣的走开,朱标拱手而立,知道岳父有话要对自己讲,在那里等待着解缙说话,并不发问。
“殿下能去陕西最好,如果达成愿望,所要做的事情,第一,要拉近和徐辉祖的关系,第二,要博得秦王的好感和支持,无论徐辉祖做出什么举动,凡事只要和秦王有关,都要闭口不言,但是要让他们知道您是故意闭口不言的。”
朱标点点头,心里明白,岳父这是在钻大家的空子,大家都忽视了在西北还有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那就是秦王朱樉的大军,那是一支专事征伐的力量,除了掠夺之外。全部靠大明提供军需给养。
徐辉祖在西安城一呆就是二十余年,不过是为了方便其中的协调而已。不过朱标想到了。心里也不由担心,和这么一支军队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真的是很危险啊。
看出了他的心事,解缙摇摇头,道:“你放心就是了,秦王的那支力量太危险,只有皇上可以压制的住,所以皇上在感觉到自己要大行之前,肯定会把秦王的势力瓦解掉,否则,也不会扣住秦王殿下的长子在京师不放了。”
“而秦王心里也明白。他也在熬,皇上已年过六十,还能再位几年呢?他也要寻觅后路,只要殿下暗示性的承诺,会保留对秦王一系的编制,并会继续供养秦王大军,他们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出回报的。”
朱标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解缙安慰了几句后,想到去成去不成西安还两说。现在思考还为言尚早,所以暂时作罢了。
可是几日后,朱标的请求得到了批准,朱元璋在御花园中召见了儿子。道:“朕命你巡视陕西私茶、马政,敕令秦王并陕西大小官吏,雷厉风行。缉捕案犯,捉拿之后。无论是官是民,毋须移衙候审。就地一律斩首。”
“儿臣遵旨!”
“陕西私茶最为猖獗,”朱元璋喘了口气,宫女赶忙将热茶递给他,他揭开杯盖,抿了两口,声色俱厉地说:“本当以渎职懈怠惩办陕西三司,朕念他每也曾有功,法外施恩,往后再敢用心不力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