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闻言面色如常,心中却甚是欣慰。蒙古部族之中,将纵马奔驰中箭射飞鸟,箭术超群的神射手称为哲别。”
朱权闻言面色一沉,将茶杯缓缓放置桌上,冷道:“这小子很狂妄么?”
马三保眼见乃刺无面露苦笑,便即走到朱权身侧低声道:“昨夜殿下奉召入宫后,秦老爷子回到府中,闻得徐达元帅逝世,便去了魏国公府。”
“师傅他老人家回来了么?”朱权闻言大喜。
原来自漠北班师后,秦卓峰便即出外云游,寻访昔日江湖武林同道,师徒二人也是许久未曾谋面。此时他听得师傅回转应天,如何不大喜若狂,当即吩咐乃刺无随自己先去魏国公府邸。
魏国公府邸,一个貌似四十余岁的“大汉”手持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面色凝重的在中山王徐达的灵位前上香,耳中听着朱权的诉说,突然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爱徒徐瑛沉声说道:为师不料只得匆匆数月,便和你爹天人相隔。思来甚是伤感。当年为师在汉王陈友谅麾下之时,鄱阳湖大战之前,受命刺杀你爹。只因见徐达兄弟麾下红巾军军纪整肃,乃是实至名归的义军。这才和他结为好友,那时候为师和徐达兄弟曾发下志愿,但教咱们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容异族再在我汉人世代所居之地撒野。”
汉王陈友谅在此时的大明,那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一个名字。乃刺无听得宁王殿下这个师傅,公然在魏国公府若无其事的提及这个名字,不禁有些骇然变色。回想昔日随军前往辽东,秦卓峰于雪夜之中潜入千军万马的庆州城中,刺杀元军主将平章的往事,心中不禁苦笑忖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爷子,只怕皇帝陛下的圣旨也能视若无物,但愿今日莫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朱权眼见乃刺无面露惶恐之色,便即淡淡说道:“今日一切自有本王担待,你却无需多虑。”
紫禁城正对的大街一侧,鸿胪寺的官衙门口,来自帖木儿的使者满剌哈非思带着十来个随从,在乃刺无的陪同下走了出来,迎面所见却是一个身穿蟒袍,年岁约莫二十许间的青年悠闲的矗立在门外,身后还有百来个甲胄鲜明的王府卫士相随。
满剌哈非思在奉天殿诏宴之时曾见过朱权,颇有些印象,今日眼见他要亲自陪同自己在城中游玩,不禁颇有些诧异。
马三保心知朱权和满剌哈非思言语完全不通,当即沉声说道:“此乃我大明宁王殿下,今日特陪伴贵使在应天城中一游。”
满剌哈非思这两日住在鸿胪寺中,因言语不通也闹出了不少误会,甚是苦恼,此时听得这宁王殿下身侧的少年随从居然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回语,不禁大喜。
朱权颔首微笑之际却侧目看了看满剌哈非思身后一个装束奇特的大汉。
只见这个大汉须发略微卷曲,一双灼灼的双眼中闪烁着鹰隼般的光芒,容貌竟和满剌哈非思有几分相像。最奇特的还是背后竟负了一张长弓,看形状竟是比昔日自己所见元军骑士所用的弓还长了一尺有余。
朱权眼见满剌哈非思身后的随从尽皆牵着马匹,不禁手指长街失笑道:“贵使莫非还想骑马游街么?你看今日这般情形,只怕骑马多有不便,咱们不如闲庭信步一游如何?”
马三保便即照实翻译了过去,只是“闲庭信步”这个成语实在难以完全翻译,只能说成个随便走走的意思。
满剌哈非思听明白意思后,遥望长街上人流如溪,男女老幼几近摩肩接踵的样子,也不禁头皮有些发麻。在他昔日看来,帖木儿汗国的都城撒马尔罕,那个数万人聚居之地,已然称得上足以自傲的大城,今日这般人山人海的境况几曾见过?这人多得简直就不像话。
无可奈何之下,满剌哈非思也只得吩咐手下将所有坐骑留在鸿胪寺,大手一挥下让十余个随从各自在城中游玩,只须天黑之前回到此处即可。
朱权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后,当即对身侧的景骏低声吩咐道:“你率领五十个王府士卒,每四五个跟着他们一个,切记给本王牢牢看住了。”
满剌哈非思之所以让手下各自前去游玩,乃是因为身为游牧部族的习性较为随和,本无他意,此时眼见朱权手下的兵卒一个个手持兵器,簇拥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不禁大为不悦,皱眉说道:“本使代表我帖木儿汗国的苏丹,来到贵国,只为两国交好,王爷这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