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间方桌上放了一物,覆盖一条精致的丝绸,隐隐看出剑的轮廓。旁边是一尊香炉,香烟袅袅。在卓藏锋看来,跟道观中的香火,味道并无二致。
元德上楼,让到上座上,他凝视着面前一杯热茶,神情不爽,有时侧目望着少年身后的木匣,显得心神不安。
卓藏锋身份低微,侥幸登楼,早已被楼上众人鄙视嫌弃,此刻并无一人搭理他,更不用说什么座次。
他只能站着,望着楼内众高人互相吹捧,心底说不出的厌恶。一转头,发现刘垂安陪在其父身边,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他一定是在想,我为什么还活着。卓藏锋猜测着那位刘公子的想法,一边却用更加凌厉的目光回应。
两人对视片刻,刘垂安目光变得游移不定,终于不再看他,冷着脸不发一言。
刘大赐站起身举杯而饮,倒是满面春风,似乎官职已经恢复。
卓藏锋走前几步,高声道:“刘大人,可否容小子将事情原本详细叙说?”
话音未落,一个侍卫窜上去揪住他的前胸衣襟,使劲把他推到后面。
身后是一面大鼓,他站立不稳,脑袋直接撞在鼓上,发出“咚”地一声。
楼内传来嬉笑声,刘大赐摆手止住,才想起少年一事,望着卓藏锋问道:“你并不懂修行,拼死也要上楼,就是为了青云观的老道士?”
卓藏锋道:“是的。”
刘大赐又问:“你确定烧毁道观的人就是元德法师。”
卓藏锋抬头,看着刘大赐的眼睛,绝然道:“若不是他,我情愿奉上人头。”
立刻有人接声道:“混账东西,你的人头值几个钱?”
“你能上楼,已是天大的恩德,再在此地聒噪,拉去充军。”
刘大赐闭目不语,沉默片刻,呵斥道:“无知小子,胆敢大闹“相剑大会”,给我捆了!”立刻跑出两名士兵过去捉拿少年。
卓藏锋未料到刘大赐翻脸如翻书,看两名士兵走近,欲要摘下弓箭已经不及,急忙抄起地上鼓锤,使劲掷了过去。
那些士兵虽非刘府吹嘘的九品武夫境高手,倒也算久经沙场,武功自然不弱。两人分身而进,单手一抄,鼓锤早已落入手心。
卓藏锋已经借机跳到鼓上,那两名士兵纵身跃起,紧追不放。在那大鼓之上,一左一右擒住他的臂膀,往下一摔,三人同时落地。
落地间隙,卓藏锋浑身筋骨缩动,游鱼般脱离两人擒拿,单手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就要引弓搭箭,却不防元德大袖飘飘,早已发出玄劲,将他击倒地上。
一人道:“这少年身手倒是敏捷。”
一人反驳道:“山上猿猴多灵,不懂修行又能如何?”
刘大赐哼了一声,道:“不识时务!以我跟法师的交情岂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说话间,卓藏锋已经被绑在粗大的楠木柱上。元德和尚的玄劲使他伤上加伤,他忍着钻心的疼痛,怒目望着楼内众人。
刘垂安来了精神,几步跑到他身边,从他身上扯下弓箭,然后将箭囊中羽箭一支一支折断,一边折一边骂道:“让你射箭!让你射箭!”
刘大赐使个眼色,士兵取下少年背后木匣,抱在胸前,肃然端放在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匣上,见木匣雕刻精美,并无合页锁头,看了半晌,不禁蹙眉道:“这匣果然古怪?你们看看。”
卓藏锋悲愤无比,此番轻信了刘大赐,不但没有替老道士找回公道,反而还要丢失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