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睡意的张继祖翻看着偶然得到的小本子,翻来翻去越看越糊涂,不是上面记录了什么文字让人费解,而是小本子上标记的内容中绝大多数都是数字,比如甲一乙,三千,民国八年秋,再如丁二甲,一万,民国六年冬,等等大致都是如此,却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倒是可以基本断定这应该是个账本,还有一个发现就是从这账本的字迹来看好像是张家老爷子的笔迹。
“自己家买卖商铺那么多,可是却从未见过自己的老爹亲自记过账,一定是什么更重要的生意。”想到这,张继祖将把小本子又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只有一条记录:丁六甲,五万,民国十三年春。
“民国十三年,民国十三年……”张继祖一个人心里算计着年份,忽然他想到了“民国十三年不正是今年吗?也就是说这笔账老爷子一直记到今年春天,距现在也就不超过一个月,而一个月后爹居然就抱病而亡了。这怎么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张继祖将账本合上重新放在衣兜里,然后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想分析出其中的缘由,可是想来想去只能是些胡思乱想,依然毫无头绪,眼皮却越来越沉,到最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张继祖翻身下了床,此时才感觉到浑身酸痛,估计是昨天的奔波弄得,朝地上看了看,没有见到阿力,只有被褥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张继祖出了屋子,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原来都九点多了,不过墓园所在的这一片山谷仍是那么的寂静,张继祖又沿着石子路来到老爹墓前,给老爹又磕了三个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爹呀,您老究竟是因何而死的啊?孩儿知道您老一定有冤情,可是能不能给儿子一点提示呢?”
接着张继祖又取出那个小账本,胡乱的翻了翻,喃喃地说道:“这个小本子里面又究竟记载着什么,难道是爹把它藏在了那棵大树上,难道就是在等我来找到它的吗?”
“少爷,少爷!”忽然阿力的喊声打断了张继祖的思绪,张继祖站起身抬起头看到阿力正好跑了过来,“少爷,原来您在这里啊,我刚砍了些柴回来发现您不在屋里,于是就到处来找少爷。”阿力边说边用衣袖擦着汗,不过阿力手里拿着的那个挂钥匙的铁环却引起了张继祖的注意。
“阿力,你等一等,快把你手里的那个铁环给我。”张继祖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切的说道。
阿力不知道什么情况,既然少爷吩咐,便将铁环递给了张继祖。张继祖拿着铁环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回在日光之下,算是看清楚了那些刻在小铁环上的文字:丙、甲、乙、丁,唯独中间的挂钥匙的小孔下没有刻字,这个排列有点奇怪,张继祖又想了想,然后问阿力:“阿力,你是用那一把钥匙开的那间屋子门上的锁?”阿力摸着后脑勺想了想,又看了看铁环,然后用手指着中间那个没有刻字的钥匙说道:“我记得,应该,应该就是这把钥匙。”
“这就对了!”张继祖说了一句,迈开大步就往排屋方向走去,阿力被张继祖的举动弄得更是稀里糊涂,便跟在张继祖身后赶回排屋。
来到排屋近前,张继祖并没有回到他与阿力住的那间房间,而是走到了左边紧挨着昨晚用钥匙打开的那间房间旁的一间只有门没有窗的仓库外边,又拿着手里的钥匙环对了对,将标有“甲”字的钥匙插入锁眼里轻轻一转,“啪”的一声锁居然开了,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铁环上有五把钥匙,这里却并不包括他和阿力居住的那一间,五把钥匙对应着排屋剩下的五间屋子,以中间没有刻字标记的那间为中,按照左为上又为下的顺序,依次是左边甲、丙两间房间,右边依次为乙、丁两间房间。这样标记房间的次序倒是很像老爹的风格,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要说令人生疑的就是,为什么这里明明有六间房间,而铁环上却只有五个房间的钥匙呢?难道是有人故意给张继祖他们留了门吗?还有就是那些清水和白米,以及干净的被褥,又是怎么回事呢?谜题一个又一个的涌上心头,的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面对眼前已经被打开了们的黑屋子,张继祖心脏砰砰直跳,谁知道这奇怪的屋子里会装着什么东西,张继祖轻轻的取下锁头,又用另一只手把房门推开,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鼻而来,张继祖连忙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又退后了几步,想等屋里的浊气散一散再进去。
“少爷,兴许是这房子没有窗户,许久晒不进日光,潮气太重了。还是阿力先进去吧。”阿力这时赶了上来说道。
“阿力,你等一等……”张继祖本想叫住阿力,让他先去取来马灯,因为仓房没有窗户里面光线一定很暗,可话还没说完阿力就几步窜进了仓房,张继祖只能自己立刻跑回屋里拎上马灯,又赶忙追赶着阿力进了那间仓房,刚一来张继祖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眼前全是黑魆魆的一片,于是他准备拨亮了马灯,张继祖的手刚放到打火的拨片上,刚要用力,忽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张继祖的手臂,然后黑暗之中一张人脸贴了上来,把张继祖吓了一跳。
“少爷,别怕,我是阿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原来是阿力,张继祖才长出了一口气。
阿力接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少爷,千万不能打火,这里,这里全都是油啊。”这句话又将张继祖惊出一身冷汗,要没有阿力及时提醒,万一打火引燃了这里的油,那他们俩非得变成烧鸡啊。
过了一会儿张继祖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一些景物也能大概分得清楚了,这里的确是一间仓房,不过却似乎比起他们住的那间屋子要大上很多,张继祖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地面很结实,应该是水门汀,也就是水泥的地面,现在国内用这种材料还是非常少见的,一般只有防止鼠蚁才会使用,那么这间仓房里面又会是用来储存什么东西的呢?
“少爷,那些油都是整坛子的,全都摆在前面的那些架子上,而且,而且好像都是菜油。”阿力又说道。
“菜油有必要储藏在坟园吗?”张继祖狐疑的想着,脚下却没停下脚步,果然有一排架子呈现在了眼前,用手摸了摸应该是铁质的,架子有三层,每一层又分成了十几个格子,而每个格子上又都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只黑漆漆的坛子。
“这里绝不会是存放菜油的仓房。”张继祖脱口而出,然后他又顺手搬起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坛子,闻了闻,的确是菜油的味道,又颠了颠晃了晃,有点沉,不过坛子里边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可是这里光线太暗,又到处是易燃之物,实在不安全,还是退到外边再说。于是张继祖抱着这只黑坛子,招呼上阿力,二人退了出去,然后又让阿力将仓房的门重新锁好,这才返回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