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看了眼影七,影七会意,下去找人问道:“这位小哥,请问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在什么地方,我们有人受伤了,需要找大夫瞧瞧。”说着,影七还递了一小块银子过去。
那卖货小哥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到头,有一个悬壶医馆,里面的崔大夫是咱城里数一数二的神医,到了那儿,保证祛病消灾。”
卖货小哥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毫不犹豫就把银子给接了放来,他边往袖子里藏好,边打量着马背上的周继等人。
几人虽然赶了一晚上的路,却都不显疲惫,瞧领头那人俊朗的眼眉,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还有旁边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是一副清秀的好相貌,只是两人都神情严肃,卖货小哥不敢多看,只又偷偷瞧了瞧趴在马背上的虚弱男人。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瞧见宁平生的模样,他只觉得对方面如冠玉,如玉无瑕,静静闭着的眼睛也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微微蹙起,看得仔细了,他还能看到宁平生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实在让人心疼。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他身后男子传过来的不满目光,那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简直就像千针万刺,扎的他浑身不舒服,他打了一个颤栗,连忙收回了心神。
眼看着周继他们策马离开,他才后怕地摇了摇头,看这几人就不是好惹的,马背上那人长得这么俊俏,莫不是他的相好禁/脔不成,要不然,怎么自己就看了两眼,那人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给活剐了一样。
周继的确很不满那人看着宁平生的表情,不过不是因为吃醋。
教主大人的心思旁人很难理解,不过一晚的时间,于幼康也学会了跟影七一样,忽略周继的想法,只跟从他的行动。
四人很快就到了悬壶医馆,因为时间尚早,病人倒不是很多,周继翻身下马,直接抱着宁平生进了内室。
众人看他一路往里,仿佛自家大院,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来拦住了周继的去路。
周继根本没搭理他,只见影七推来了来人,就听到周继吩咐道:“把崔大夫请过来。”
周继闯了对方的医馆,作为主人家,自然是不高兴,不过强权之下,难免妥协。
他不过是个医馆大夫,实在惹不起这些江湖人。
崔大夫已经是个白发老头,周继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示意让他过去看诊,崔大夫虽然不太情愿,到底是医者父母心,搭在宁平生手腕上就开始把脉。
很奇怪,他的手上明明应该有匕首割破放血的伤疤,此刻却丝毫看不出异样,好像那伤疤凭空消失了一样。
宁平生额上烫得吓人,脸上却是一片惨白,崔大夫看着这好好一个人变成了这幅样子,身为医者的愤怒又升了上来:“摔得这么严重,怎么现在才送来医馆,你们这些刀口上过日子的,先清理清理伤口不会吗?”
“你们来个人,帮我把人扶起来,他现在不能趴着。”
崔大夫指使的自然是周继,周继闻言,立即上前拉起宁平生就往自己怀里塞,崔大夫怒道:“你轻点!”
宁平生背上被石头弄伤的地方占了很大一块,虽然没有石头覆在背上,但之前被流血凝固的衣服却扎扎实实贴在他后背上,要拿下来,只能把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重新扒开。
崔大夫恶狠狠瞪了周继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缓了又缓,似乎在考虑要怎么下手。
周继看着宁平生一片凄惶的后背,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心疼和痛快交织着,说不清哪一个占了上风。
他对这个人那多年的维护不是假的,他真出了事,自己难免会心神不定,但他又同时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狠心无情,对他心疼,平白浪费自己感情。
连一个素昧蒙面的老头都能心生怜悯,可见他这柔弱外表欺骗了多少人!
崔大夫啧了两声,也不敢真和周继吵起来,放轻了动作,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宁平生后背的东西清理干净。
忙完这一切,他又嘱咐道:“我给他写个方子,等会儿让人去抓药,喂他喝下后不要乱动,你们找个客栈休息几天吧,他这样子,不能再赶路了,会出人命的。”
周继并不觉得宁平生这么容易死,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崔大夫见他听了进去,壮着胆子又把宁平生脱臼的手臂也接了上去。
他早看出这是人为的,不过江湖上的事,他一个普通大夫,想管也管不了。
周继见他忙得差不多了,又问道:“大夫,你有注意到他有两个脉象吗?另一个脉象是怎么回事?”
“两个脉象?”崔大夫嗤笑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男人有两个脉象的。”
周继皱着皱眉搭上了对方的手腕,果然他现在只剩下一个脉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