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带来的包裹,是姜胆一般出行的包裹,沈肯的就得自己回去拿了,这待遇不是一天两天的,连少阁主的人都杀,红是没有道理可讲,他耸耸肩,很自然的回去了。
倚在树边,红和姜胆靠在一起,姜胆看着红,叹息道:“有时我也不知道把你变成这样是对还是错,你现在这性格很大原因都是我造成的!”
红却很开心,只有在姜胆的面前,他才有孩子的笑容,而不是浑身杀气的魔头,红说道:“我觉得很好啊!有姜陪着我,如果当初不是姜带我出来,我还在那个破庙受苦呢。”
姜胆摸摸他的头,回忆道:“当初在红尘魔池中,深处红尘万丈的环境,那种万年积累的魔气,你和我两人一起出现,那时你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说为了我而活着,我这么冷血的人居然感动了,也就疯狂了一把,同样跳下去了。”
红也很开心,他嘿嘿傻笑:“我就知道姜关心我,这样我们彼此都能感应对方的情绪,很好啊。”红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然后接着道:“每次我能够察觉姜的存在,我就很满足。”
姜胆一股情绪升到喉咙口,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去,笑骂道:“你呀,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你太傻了,现在这环境,我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我的秘密你全知道,至于沈肯嘛,我们保留秘密吧,他当初追随我,是为了扬名天下,我帮他做到了,只是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彻底背锅了,世人都以为每次灭族都是沈肯的主意,每次用计突破别人的防线也是沈肯的主意,你做的打手,殊不知,那都是我想说的话,我想做的事,而我才是幕后黑手!”
姜胆带着三分得意,三分落寞,四分深沉,在这江湖,直接冒头,没有强大的势力保护,很快就死于非命,红没死是因为红够强,而且红有致命的弱点,就是姜胆,姜胆的武功在江湖几乎没人清楚,至于智力,很多人称赞的都是沈肯,骂得也是沈肯,姜胆反而是谦和的“黑白君子”。
三十年前,若有江湖新秀出来,大家都是去祝贺,如今三十年后,却是灭掉危险于萌芽之中,人人剑招都藏的很深,敝帚自珍,师傅教徒弟都留了一手,人与人之间点滴信任也无,江湖风气变了。
侠义不存,金钱开道。
道义不存,武力开道。
法义不存,权力开道。
正义不存,横行霸道。
不求真,不求实,虚假横行,佝偻着,猥琐着,卑微的活着。姜胆明智的选择了伪君子路线,装傻才能活得久,平庸才能不引人防备,他要自强,却不是傻乎乎的冲上去冒头,证明自己最强。
远处沈肯带着包裹前来,姜胆收拾情绪,带着两人下山去了。
同样的事情在这四年发生了无数次,有合适的任务,秦连山就通知姜胆去办,铲除仇敌,下山历练,都不缺。
一行三人下山骑马便往慕州赶去,而与此同时秦傲也下山去了,带了一大批随从。
姜胆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去,从无忧山出发,直奔慕州打探消息,一路上鞭子甩得“噼啪”声不断,无忧山下刚刚下起一场大雨,雨后初晴,路面尚有小水洼,一只马蹄从上方急速踩下,两侧溅起朵朵水花。
四年来,凡是秦连山的命令,姜胆办事不仅牢靠,而且还很效率,是以三人皆是急行军。
“阿弥陀佛!”眼前传来一声佛号,紧接着一个和尚从前方突然闪现出来,迎着三人拦来。
姜胆勒马,其他两人齐齐;勒马,几乎人立而起,这和尚来者不善,这种速度之下,他从旁边窜出来挡路,要么就是和尚被撞死,要么就是和尚打死马屁,三人坠马。
姜胆脸色不善,说道:“大师若想化缘拦路,最好换种方式,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要净给佛门脸上抹黑!”
任谁被这种突兀出现的混蛋吓了一跳,心情都不好,若是姜胆刚刚直接撞过去,看这和尚的手势,分明是准备击杀这三匹马,可是姜胆记得这四年来并没有杀过和尚之类的,就算杀过和尚,出家人不是一向标榜四大皆空的吗?
这和尚顶着一个大光头,闪闪发光,慈眉善目的脸上,眼眸中却藏着错愕和得意,“贫僧佛缘,有幸见过黑白君子,贫僧所来并非为了化缘,而是为了度化施主,我佛慈悲,施主切莫再造杀孽!”
姜胆眉头一皱,这和尚张口闭口慈悲,下手杀马,也不考虑马上的人安慰,端的十分沽名钓誉,尤其是此人似乎在这里专程等自己。
“哦,大师说笑了,姜胆从出江湖来,几乎不与人结怨才是,何来大师所说的杀孽?”姜既然拦路了,不解决不好。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念叨:“贫僧所知,施主这四年来,每次下山带着这位红公子,必定有滔天杀孽,这位红公子以施主命令为准,所以,即使施主没杀人,他人却因施主一令之下而家破人亡,这次施主再次下山,贫僧定要阻止这场杀戮,成就一番功德!”
姜胆从马上下来,来人既有底气拦路,必然是江湖上能有点名声的人,无论对方如何,他还是得下马以示尊重。
姜胆打开折扇,这山上正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个“黑”字,反面黑底白字,写了一个“白”字,姜胆摇摇扇子,然后面带微笑:“在下姜胆,大师真是佛缘?”
和尚双手合十:“贫僧佛缘,这如假包换?”
“大师可知道姜某为何摇着把扇子?”姜胆接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