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不喜欢爸爸，轻轻要妈妈……啊……”轻轻仰着头，张大嘴巴大哭，“轻轻要妈妈……啊……妈妈，妈妈……”
因为妈妈说轻轻要听爸爸的话，所以轻轻很乖，不轻易哭，可今天帅臻却吓着她了，轻轻自然将一个月来见不着妈妈的情绪发泄出来。
而帅臻手足无措，甚至觉得烦躁。
帅臻摁下重拨键。
“我是费霏，现在无法接听，请留言。”
费霏的话一出，轻轻抢过手机喊妈妈，边哭边喊，“妈妈，轻轻想妈妈，轻轻要妈妈，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妈妈……啊……爸爸好凶，爸爸坏蛋，妈妈……轻轻要妈妈……啊……”
轻轻一直哭一直说，到最后哭的趴在沙发上不起来，帅臻夺过轻轻小手拽着的手机，原本哭累了的轻轻声音却是更大了，小拳头捶在爸爸大腿上。
“妈妈……妈妈……妈妈……”
“听到你女儿哭了没？我告诉你我不会哄她，觉得心疼就回来自己带，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她扔出去！”帅臻威胁她，他在赌费霏爱轻轻，费霏不是狠心的人，费霏放不下轻轻！
然而他却是少算了一个李笺，费霏足不出户，也不跟人联系，根本用不着手机，她的手机一直放在李笺身上，只有李笺知道这事儿，狠心的不是费霏，而是李笺！
帅臻锁了门，然后进房，他锁门是怕轻轻跑出去，而进房是因为孩子的哭声实在烦躁，等轻轻哭累了他再去哄。
小孩子都这样，你先不理，等她无趣了哭停了再哄，她就会觉得你其实还念着她，然后就会听话。
轻轻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比其他的小孩贼那么一点点，她趁帅臻洗澡的时候，在帅臻的手机通讯录里乱摁，帅臻的通讯录没有多少人，就是亲戚和一些比较重要的朋友，排在第一的便是帅爸爸了。
一接通轻轻就喊妈妈，边哭边喊，心疼死了老人家，帅爸爸和帅妈妈轮流哄，小心肝、宝贝的叫，而轻轻平日里被费霏教得好，知道不能老是哭，没过一会儿就停了。
意识到爸爸快洗完澡，轻轻赶紧跳下床，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继续控诉爸爸的恶行。
“奶奶，爸爸凶轻轻……奶奶，妈妈是不是死了……小东的妈妈死了，所以他也很久没见到妈妈……妈妈到底去了哪里？……奶奶，轻轻好多好多天没看到妈妈了……奶奶，轻轻想妈妈……爸爸讲故事没有妈妈好听，轻轻要妈妈讲故事……”
轻轻小嘴巴说了很多，有爸爸的坏话，有对妈妈的想念，而两个老人家听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同样心里难受的是帅臻，他就在门外，轻轻没有关门，虚掩着，他听得一清二楚，小孩子的心里最纯，每句话都直戳心底的疼。
说到最后，轻轻睡着了，帅臻等了一会儿才进房，抱紧轻轻，擦掉她小脸上的泪痕。
“轻轻，爸爸保证，妈妈一定会回家！”
……
第二天，帅妈妈就十万火急的赶到S市，一来就将帅臻教训了一顿，还是在公司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老板母亲教训老板，而老板一句话不敢说。
这次教训的信息量很大，最让人震惊的那就是‘黄金单身汉’的帅臻早就结婚了，还结婚四年，有个三岁大的女儿。
他和李笺为女人打架的事情又衍生出很多版本，依旧有很多人恳切帅臻能够放手，费霏和李笺本就是青梅竹马，这样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每次看到这种评论帅臻心里都是一肚子的火，而每次看到说费霏坏话的评论他更生气，费霏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说过她爱谁都不会爱上李小贱，他相信！
帅臻找私家侦探的同时也借用网络人肉搜索费霏，然而效果甚微，李笺果真将费霏保护得很好。
半个月都没有消息，帅臻按捺不住，这是逼他签字她才会出现么？电子邮箱里一天一封准点准时的离婚协议书，这就算了，连实体的离婚协议书每天也是无地址的寄过来，讽刺的在家门口的邮箱里。
她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他绝对不答应，如果她敢嫁他人，她就等着法律的仲裁！
帅臻在文件上胡乱的画上一笔，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些许个字，发送。
——我已经签字，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回家一趟。
如果她再不回家，他也没有办法，但要是她出现，他绝不放手。
……
李笺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将手机给了费霏，只不过他删去了所有留言和短信，除了那一条以外。
五月的S市不冷不暖，天气刚刚好，费霏坐在阳台上画画，五颜六色的颜料被她一组合竟是美得凄凉的风景。
“今天有没有痛？”李笺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的胃。
费霏摇头，有痛，却不是很痛，习惯就好。
“李小贱，要不要我画你？这半个月的锻炼，我的画画技术见长。”费霏笑道。
其实她本就擅长画画，只不过父母说画画只是供人消遣的娱乐，没有后台没有人捧没有炒作，再好的画也找不到伯乐，没准死后才有人察觉，比如说梵&8226;高就是这样。
她以为她好好读书父母就会准许她学画画，可事实上她的专业是父母强制性填写的，本来爸爸是想要她学金融，可她对那些经济数字图标真的是实在不感兴趣，最后她在法律、医学、经济里头三选一，选择了医学。
“画我？”李笺挑眉，然后果断摇头，“不要！”
“靠，李小贱，你歧视我！”费霏瞪眼，一脸不服气，那是当年他在她面前得瑟数学又一次超过了她的时候常有的表情。
李笺笑了，没有回答，没有告诉她，他之所以不让她画，是因为她一定会画得不像，他没有她画笔里隐藏的忧郁，他是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他绝不会为了某个女人而这样。就算他会如此了，那也是与爱无关。
“费霏，我真的很想爱你。”
费霏愣了下，瘪嘴，一脸的恶嫌，“李小贱，你真恶趣。”
“呵呵，是吗？”李笺伸手故意弄乱她的头发，微风拂面，费霏又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叫倾国倾城。
“李小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费霏捧着肚子笑起来，果然，李笺倾国倾城的脸变了，而费霏却还是一直笑，“李小贱，班固说错了，不是北方有佳人，而是南方有佳人。”
“费霏，你皮痒是不是？”李笺咬牙切齿。
费霏摇头，拿着画笔在他倾城的脸上抹上一笔，那是一颗典型的媒婆痣，让李笺更滑稽了。
“费霏！”李笺咆哮，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脸，他的脸没了怎么勾女孩子！
“哈哈，”费霏摇头晃脑的笑，然后突然停下来，手捂着胃，脸色惨白，她轻松又无奈的说，“李小贱，报应来了。”
李笺赶紧抱起费霏，让她在床榻上躺着，化疗本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只能干巴巴看着她的痛苦，然后无能为力。
“李小贱，其实，我也很想很想很想爱你，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了。”费霏幽幽开口，汗水泪水混杂，已然是分不清。
李笺皱眉，暖暖的大手捂着她的胃，两个人像小虾米一样抱在一起，没有男女的*，只是单纯的相互舔舐伤口，他不会爱她，她也不会爱他，为什么人生要这么的遗憾？早知道，那年仲夏，那个江南雨巷里，她就不男人婆了，吓得李笺一屁股跌坐在青石板上不说，还吓走了她的爱情。
“费霏，他签字了。”李笺附在她耳边轻语。
费霏虚弱的睁开眼睛，勾唇，“是吗？那就好。”
“费霏，这是他的简讯。”李笺拿出她那个奶白色的手机，翻出手机里唯一一条短信。
费霏很努力很努力的看，终于看清楚了，终于看明白了，然后点头，说，“嗯，好……我明天回去一趟。”
“也许只是他的一个伎俩。”李笺微微担心。
费霏无奈的笑了，没有说话，疼痛愈演愈烈，她实在是呐不出一个字了。
……
第二天，费霏打了个电话给帅臻，只是纯属要确认他在不在公寓。
帅臻是在睡懒觉，没人给他准备洗漱用具，没人叫他起床，他是越来越懒，属于费霏的专属铃声一响，帅臻直接从被子里跳起，翻箱倒柜的找手机，最后还是在床头柜找到的，他就这么轻易忽略了距他最近的地方，就像他忽略费霏一样。
他咳了两声顺顺嗓子，却没想到铃声停了，他几乎有抓狂的冲动，他早该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