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找到你真的一点不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凯特,带着清爽安详地气息,在疾井身旁坐下来,“只是想看看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
“凯特先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别扭,明明是一心想见我吧。”疾井瞥了眼俊秀的白发男子,拿出糕点,“路边大婶买的,尝尝吗?”
对于对方的调侃,凯特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无视,举起手中白瓷瓶:“酒店老板推荐的家酿清酒,据说这样的节日一定要品尝一杯,想着你会感兴趣,就带出来了。”
“啊拉,凯特先生还不承认是特意找我的吗?”疾井眨了眨眼,凯特手中洁白清雅的瓷瓶一如拿着它的人,温润淡雅,冰冷的外表下却有着纯净柔软的心。
看着黑发的女孩眉眼弯弯,狡黠戏虐的神色一如当初相遇时的场景,凯特平静地说:“总觉得这样的疾井小姐,才比较真实。”不是平日里强装的波澜不惊,会犯错会害怕,开心的时候会调侃玩笑。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而不是满身伤痕还要勉强自己向前冲。说着别人别扭,实际上最别扭的,大概就是疾井她自己了。
对于凯特这样突兀的评价,疾井下意识收起笑容,恢复成那副无所谓的平淡:“凯特先生,有时候觉得你真可怕。可是……”
尖锐的细响划破长空,太阳尚未完全下山,一簇烟火已经攀上高空,猛然炸开,打断了了疾井的话。迸溅开的烟花像是鲜艳火红的彼岸花,瞬间照亮了这片大地,然后蓦然沉寂在青蓝色的晚空。接二连三的烟火从四面八方点燃炸开,明月高悬的夜空给了这些烟火完美的舞台,绽放凋零,河堤的孩童兴奋地跳跃欢呼,城镇里充满了节庆的喜悦。
冷翠,烟火凋零后的冷烟星火,在五彩的夜空孤寂的迅速坠落,留下冷翠色的轨迹迅速消逝。人们欣赏着刹那美景,却不忘用荒凉的结尾命名祭奠。漫天花火,周围热闹喜庆,而沙丘上的二人却默契的陷入沉默。凯特抬起瓷瓶抿了一口清酒,被风吹乱的白发擦过疾井脸颊。
疾井突兀的又开始讲起冷笑话:“据说异性一起看烟花,会一生难忘。凯特先生第一次和女孩看烟花吗?”
“……”迅速冻结的凯特,无辜地再饮一口清酒,内心吐槽疾井拙劣的恶趣味。
“我是第一次这样和别人一起看烟花。”莫名地扯了扯嘴角,抢过凯特手里的清酒,不在意地就着对方饮过的杯口,啜饮一口,诡异的甜辣味让自己差点吐出来。
“自作自受。”凯特收回清酒,凉凉地教训,“没这气势就别和我装什么好兄弟,这种戏码不适合你,疾井小姐。”
“……”被反将一军的疾井噎了半死。
夜风渐冷,掠过河流拂过堤岸,疾井缩了缩袖口。冷风顺着裤腿灌进肌肤,带起战栗的毛孔,疾井鼻尖一痒,忍不住一个“啊咻”。
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疾井时还不忘教导:“沙漠地带昼夜温差大,出来时竟然把披风忘记带上,疾井小姐你对于一般性常识的认知缺乏,显然需要加强学习,否则以后迟早会吃亏的。。”
抽抽鼻子,接过湛蓝色的披风裹在身上,对于凯特只有在说教时才舍得多几个字的性格,疾井明智的选择了岔开话题:“说起来这是凯特先生第几次将披风借给我了?干脆送给我算了。”
“……”凯特头疼地按了按帽檐,“疾井小姐,你的披风也是我买的。”
“凯特先生的声音很好听。”疾井屈膝整个人包在凯特大大的披风里,“就像月下清泉。凯特先生就好像今天的月亮。”
“……”帽子遮挡住表情的凯特,不自然的停顿了很久,将清酒递给疾井,“疾井小姐,清酒可以暖身驱寒。”
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两颊浮上一层红晕,疾井有些朦胧的双眼看着天边一轮孤月,清冷皎洁的月光映在河面,仿佛汉白玉的圆台明镜。他真的很像今天的月亮,疾井模糊地这样想。从不会强调自己的光芒,云淡风轻地享受自然,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夜空里寂寞高悬。和所有人保持着礼貌友好的距离,细心温和,既不会让人觉得疏远,眼里的正直严肃,又从不会让人心生逾越。这样的男人,仿佛山间隐士,带着一身柔和的光芒,坦然走着自己的路。
“疾井小姐既然困了,就早点回去吧。”低沉的声音似乎这样说着,离自己意识越来越遥远,疾井感觉浓重的睡意袭来。空中的烟火依旧璀璨,而自己却恍若置身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