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外公,她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心疼。
靠在床边,她只不过眯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进了屋。
“岚儿,药草我买回来了,都是由我一个人经手的。”睁开眼,就看到太子受理提着好几个药包走了进来。
“嗯,我去厨房亲自煎药,你就在房间里看着外公,这些银针等我回来之后我再一一拔掉。”司空冰岚有些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接过药草包。
见她忙了一个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一脸疲态,太子心疼的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她眉心落下轻吻,温柔的叮嘱道,“等会儿煎好药你就回房休息去吧,今天晚上由我来照看外公就好,我舍不得看你这么辛苦,瞧你的脸色都没白天好了。”
“就是没吃东西饿的,等会我在厨房找些东西填填肚子就好了,到是你,晚上也颗粒未进,还在外面跑了一趟,我等会儿帮你准备一些点心,就将就着吃一些好了。”司空冰岚无意中发现他的手冰凉,不由担心的抬起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好,额头没有发烫,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么担心自己,太子仿佛是吃了蜜糖一样甜,趁着她转身之际,轻轻揽住她的腰际,在她唇边落下轻吻,还不忘叮嘱她,“要是累了,你就回来,让我替你煎药,现在洛府的人都休息了,晚上应该不会有事,你别把自己弄得太紧张了。”
“我明白。”司空冰岚浅笑着,踮起脚尖,仰起头回应他的轻吻,随机,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转身朝门外走去。
云儿早就等在门外了,见她出来的时候,脸色微微泛红,忍不住小声问,“司空小姐,刚刚那位公子是您的夫君么?奴婢瞧见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如胶似漆,真是令人羡慕呢。”
“没成亲呢。”司空冰岚心里暖暖的,刚刚虽然太子的双手冰凉,可是这药包的绳子却被他攥的火热,这股火热仿佛通过了绳子,传达到了她的心里。
“没成亲呀?”云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可思议一般,“奴婢还以为,您和那位公子已经成亲了呢,那位公子长得又俊,对小姐您又好,小姐您可不能错过呀。”
“嗯。”司空冰岚低头浅笑,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刚刚云儿的那番话,要是被太子听到了,指不定那家伙得得意成什么样了。
她仿佛都能想象到太子的尾巴数到天上去去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也不自觉的加深了。
“小姐,前面就是厨房了,小姐您累了一晚上了,还是让奴婢帮您吧,而且厨房这地方脏,小姐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把身上的衣衫都给弄脏了。”云儿打开了厨房大门,站在门口劝道。
“没关系,你去准备炉火和瓷罐,我来煎药。”说话间的功夫,司空冰岚已经跨进了大门,往里走去。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进洛府的厨房,不过以前她在司空府的时候,也经常自己进厨房学些小菜自己煮着吃,对于厨房东西的摆放还是清楚的。
她先把那几包药草在灶台上一一摊开之后,各拿了六个小碗,把药草装进去,又用擀面的木棍洗干净后,拿了一个干净的瓷罐,把那些药草倒进了瓷罐里,她一边碾碎,一边加,就这样,磨了好一会儿,才把药包里的药草全部处理完。
这时候云儿也已经把炉火生了起来,放在炉火上瓷罐里的水已经沸腾,她把磨好的药末小心的倒进罐子里之后,这才把盖子盖好,找了个小板凳,做在炉火边。
“小姐,您饿不饿,奴婢帮您做几个点心吧?”厨房里安静的很,除了火苗烧木头的呲呲声之外,司空冰岚肚子的叫声就变得清晰起来。
这不说她还不觉得,一说顿时就觉得饿了,于是点了点头,让云儿去准备点心,“你多做几个,等会拿到洛老爷子的房间里,让阎公子吃一些。”
“不知道小姐喜欢吃什么,奴婢给您做。”云儿的手脚非常勤快,已经洗干净了小米,放进锅子里煮粥,拿出面粉,打算做点心了。
“桂花糕和芙蓉糕吧。”司空冰岚歪着脑袋看着她娴熟的技巧,心里盘算着,这一次回去,自己到也可以试试做几个给太子尝尝。
厨房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这样闲聊着时间也过的很快,片刻的功夫,云儿已经把做成型了的糕点放进了蒸笼里,大火快蒸,香味很快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云儿见火候差不多,就拿起盖子,刚打算试一试糕点熟透没有,突然间,听到身后的窗外,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
这都深更半夜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到厨房里来呢?难不成是…鬼?
吓得她差点把受理的盖子给扔了,颤声问,“小,小姐,您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声音?”司空冰岚有些倦了,注意力又全部都放在瓷罐里的药汤中,并没有注意到刚刚的声响。
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打算出去瞧瞧。
哪成想云儿急急忙忙的就跑到她的身边,一把拽住她,紧张兮兮的说,“小姐,这外边的天这么黑,您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说不定是夜猫野狗什么的,是奴婢听错了也说不定。”
“没关系的,我就在门口瞧瞧。”司空冰岚没想到这丫头胆子这么小,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最好是夜猫野狗,或者听错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暗地里让外公吃八角和茴香的人!
她放轻手脚,刚打算把门打开。
突然,身后的窗子里外闯来哐啷一声!
在厨房中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去看,只见一抹黑色的人影从窗外掠过。
云儿吓得双腿瘫软,差点跌坐到地上,指着窗口,脸色聚变,“鬼,鬼啊。”
司空冰岚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叮嘱道,“你好好看着药汤,我出去看一看。”
“小姐别啊。”云儿就担心她出事,可她已经跑出了厨房,门口根本不见人影。
司空冰岚刚跨出厨房大门,那黑影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中一闪而过,她眼明手捷,势如急风,身形一闪,就追了上去,只见那黑影如鬼魅般的在树林里穿梭,就像是一道影子,怎么都抓不到。
而与此同时,在厨房的门口,也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
坐在椅子上的云儿一看到黑影慢慢逼近,还没呼救,就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那黑影缓缓的走进了厨房,在昏暗的烛光下,一袭五黑的披风,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脸上也蒙着黑色的面纱,根本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什么张相。
他直奔正在火炉上煎的瓷罐,确定四下没人之后,才俯身伸出带着黑手套的手,去掀开盖子……
“怎么,阁下对于煎药也很感兴趣么?”就在那黑衣人要把手里的白色粉末放进药汤的时候,司空冰岚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黑衣人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捏着白色粉末的手,几乎是僵住了。
缓缓的转过身,隔着面纱下,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刚刚阁下不是还有事情要做么?是我打扰到阁下了么?不如阁下先做,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在好了。”司空冰岚勾唇轻笑,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可这一步,就刚好把虚掩着的门全部给堵住了。
就算现在黑衣人想要逃走,也没有办法从门口离开了!
黑衣人一言不发,突然把手里的盖子朝司空冰岚的面门扔去,随即,把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白色粉末也朝她劈头盖脸的撒去。
趁着司空冰岚伸手去档,侧身闪开的时候,猛地朝她身体狠狠撞去。
这黑衣人几乎是用尽全力,司空冰岚无意轻敌,竟也被他撞出了门外,好在反应极快,没有跌倒。
只是黑衣人已经瞬间朝湖边跑去,司空冰岚紧随其后,急起直追,势必要把这黑衣人活捉不可!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黑衣人的速度则是慢了下来,就在经过湖泊的时候,黑衣人突然纵身往河里跳去。
想要从水下逃跑?
司空冰岚几乎连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下了湖中!
哗啦啦…
两人一前一后跳进水中后,水面上顿时溅起一阵浪花。
她本以为那黑衣人是擅长游泳的所以才选择跳河,没想到黑衣人竟然在水里拼命挣扎起来。
难不成黑衣人是下药不成,就想要投河自杀?
想到这,她立刻朝黑衣人游了过去,伸手去拽黑衣人的胳膊,却没想到黑衣人的手里竟然拽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猝不及防,被匕首伤到手臂。
“奸诈之徒!”她暗道不好,中了奸计,手臂疼得厉害,浸泡在水中更是生疼。
黑衣人得手后,拼命往前游去,刚刚挣扎也全部都是为了骗过她而已!
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司空冰岚奋力朝黑衣人游去,不想让这难得的机会从自己手上溜走…
“什么人?”突然间,岸边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
她心中一惊,随即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岸上的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而在前面拼命游泳想要逃跑的黑衣人速度更快了。
司空冰岚没时间去看岸上站着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想要分离往前游去,可是手臂上的伤已经越来越严重。
那该死的匕首上面,该不会是有毒的吧?
“姑娘,让我去追!”话音刚落,她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身影从岸上跳下了湖中。
一片水花飞溅而起,下一刻,那跳下湖水中的人影,竟然速度极快的朝黑衣人冲去。
司空冰岚突然想到那黑衣人的手上还有有毒的匕首,想要提醒的时候,只听到前面有一阵湖水哗哗的作响声。
等她用尽力气滑过去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被那跳下湖的男子生擒住了,正拖到岸上。
“姑娘,你没事吧?”那男子在岸上朝她招了招手。
司空冰岚见黑衣人已经被逮住,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放松下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一花,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了似得。
“姑娘,姑娘?”那男子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她却已经中毒太深,昏迷了过去。
身体好像在一点点的往水中下降,她已经睁不开眼,意识也变得十分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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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房间里,一袭白袍的男子,正俯身拧着脸盆中的毛巾,转身后,用温热的干毛巾帮她擦干从额间沁出的汗水。
躺在床上的司空冰岚脸色苍白,唇色泛青,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情况非常不好。
她被男子从湖水中救上来之后,就被男子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男女有别,也不方便帮她换上衣衫,天色已晚,也没有能使唤的丫鬟,只能把柜子里所有的被子全部都取了出来,帮她包裹在身上,以免她生病着凉。
“姑娘,你的脸色很难看,等天亮之后,我帮你去找大夫,你先忍一忍。”男子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无奈轻叹了一声,又用温水洗了洗毛巾,拧干后帮她擦汗。
等到天边翻起鱼肚白之后,男子才推门而出。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一个身形纤长,飘逸宁人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上背着一个药箱,一袭水蓝色绣荷长袍,腰系墨色流彩锦缎,优雅中透着几分随性,墨发如瀑不扎不束,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两侧,飘逸俊美,白皙透亮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纤瘦的脸上,如琥珀一般流光溢彩的眼眸,犹如初升的骄阳,暖人身心,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
“陆仙,麻烦你了。”男子带他走到了床边,指了指躺在床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司空冰岚,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此刻,房间里有了些许亮光这才能看清楚,原来这男子长得十分清秀俊朗,尤其是如婴儿般透彻纯净的眸子和脸颊上若影若现的酒窝,更显乖巧。
乌黑的长发利落的束起,银冠夹带,绛紫色的水袖长袍,金线祥云腰带,锦靴束裤,虽然身着华服,男子身上却没有半分贵气,相反,十分的平易近人。
陆仙走到了床边,纤长的手臂从长袖中探了出来,翻了翻司空冰岚的眼皮,又拉开了紧裹着的被子,把她受了伤的手臂拉了出来。
看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变成青紫色,这是严重中毒后才会转变的颜色。
“仁公子跟这位女子什么关系?”陆仙松开了手,转身问道。
“一面之缘而已。”名叫仁公子的男子微微一笑道,“陆仙,我知道你能救她的。”
“不救。”陆仙却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是医仙,这世上就没有你救不了的人啊。”仁公子皱起眉来,表情却看起来依旧可爱。
“她跟仁公子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便不会救。”陆仙长袖一摆,随即就要离开。
仁公子着急了,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毅然决然的陆仙,只能先救人了,“好,我告诉你,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你总该救了吧?”
听到这话,陆仙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来,目光却悠悠的飘向了床上的女子,“仁公子这么想就这个女子么?”
“嗯。”仁公子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人命关天,先让他答应再说。
“那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陆仙仿佛是轻叹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递了过去。
仁公子接过玉瓶满心欢喜,来不及道谢,就转身跑到床边,把玉瓶中的万能解毒丹药放进了司空冰岚的口中,这丹药是入口即化的,他以前中毒的时候,陆仙就似乎喂自己吃了这个才痊愈的。
等他想到要回头道谢的时候,陆仙早就已经离开房间了。
“咳咳…咳”床上,司空冰岚刚服下解毒丹不久,意识就开始恢复清醒。
她只觉得浑身又闷又热,密密麻麻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太子,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你昨晚受了伤差点淹死,我把你救上岸的。”仁公子赶忙倒了一杯茶给她递过去。
司空冰岚勉强撑起身子,从他手上结果水杯,刚喝了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声。
喊得好像还是自己的名字。
“好像有人在找我,我得离开了。”放下水杯,她想要下床。
可是这被子裹得实在是太严实了,加上她刚刚解了毒伤,根本就挣脱不开。
仁公子见状,俯身上前帮她把身上的被子拉开,帮她下床。
好在被子里的温度够暖和,原本湿漉漉的衣衫,都差不多被自己的提问给唔得半干了。
她刚下了地,突然想起来昨晚上追赶黑衣人的事情,随即抬起头看向男子,问,“你,就是昨晚上站在岸边的那个人?”
“正是在下。”仁公子腼腆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脸颊上的酒窝也是若影若现,“姑娘还记得昨晚让我抓住的黑衣人么?”
“你抓住黑衣人了么?”司空冰岚有在昏迷前夕的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听到他提到黑衣人,脑海中仿佛有了些许印象。
“抓住了,不过我抓住她之后,她就咬舌自尽了。”仁公子见她有些失望,又接着道,“我本来想把那女子先捆起来,等姑娘你醒过来再说,没想到那女子性子那么烈,竟然选择咬舌自尽。”
“女子?”听到他的话,司空冰岚不由更加惊讶了。
这黑衣人竟然是个女的。
而且,这洛府中,竟然还有武功这么好的女的…
这洛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嗯,我担心把那女子的尸体藏在我这里会被人发现,就扔回了河里,相信现在已经被洛府的人发现了。”仁公子又侧耳停了停门外的呼喊声,仿佛是远了一些,这才叮嘱她道,“虽然那女子的死与你无关,但是万一有人要追究起来,恐怕姑娘你会吃亏,还是换上我的衣衫先离开再说,免得被牵连其中。”
听着他的话,司空冰岚有些疑惑了。
这男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多了,而且昨晚上发现黑衣人之后,竟然还能跟黑衣人在水中搏斗那么久,把黑衣人制服后,黑衣人咬舌自尽这男子都没慌乱,冷静的把黑衣人的尸体扔回湖里之后把自己带离湖边。
这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来看,这男子实在是冷静的有些不正常啊。
而且,这个男子到底是…
“你是洛府的人?”她问。
“我是洛君鸣的朋友,这几天正巧在洛府中做客而已。”仁公子处变不惊的回答道,似乎也察觉出她的的疑虑,解释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第三个人的,而且那黑衣人本来就手持凶器,打伤了姑娘,最后咬舌自尽,也算罪有应得了。”
听他一字一句,仿佛都在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件事先谢过公子了。”为了以防万一,司空冰岚还是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改天也好拜谢。”
“仁博,姑娘叫我仁公子就好了,不过拜谢就不用了,我只不过是随着朋友来此经商而已,很快就会离开的。”
“仁公子不是云国中的人么?”司空冰岚又问。
“嗯,我是辰国中的商人,不过一年要来往云国几次经商,姑娘还是先回去吧,那些人好像找过来了。”仁博朝窗外瞥了一眼,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往自己院落的方向走来,提醒她道。
“多谢。”司空冰岚暗暗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洛府的里的人怎么会有跟辰国的商人打交道的,甚至还请进府里来。
她之前一点都没听外公提起过这件事啊…
若有所思的想着,人已经从门口一阵风的闪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