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惊魂未定的朝夕枫和冷魂异口同声,几人包括彼岸道人和沉潋潋都离床远远的,惊恐的看着沉杯雪脖子那一圈勒痕上出现的小人头,是女人的人头,一个个非常小,挂满了沉杯雪的脖子,五官还尤其清晰,正是那日趁乱逃出大牢的白雨幽。
白雨幽竟然就是在棠雪楼吸干那三个嫖客阳气的鬼,若清欢惊讶到完全呆了,是沉潋潋的哭声让她找回了神,这才干哑着嗓子对满屋子的人解释:“这叫鬼嫁,并不是鬼嫁人的意思,而是鬼功力不够,又想辗转人间不愿轮回,故而借鬼嫁不断借人身体,一旦被借,人身就会被鬼侵占,简单的说,就是鬼嫁一旦成功,你的身体就不是你的了,你是灵魂也不是你的了,你会从头到尾都被霸占,那只鬼会成为你,代替你在阳间活着,你的一切都将变成它的。”
“俗称鬼上身?”冷魂听到背后凉飕飕,不禁搓了搓手臂,彼岸道人摇头,道:“这跟鬼上身不同,鬼上身上不了一辈子,至多三五年就被耗光阳气,最后死亡,那么鬼也不得不再换一副身躯,而鬼嫁不同,一旦成功,你的身体你的全部就都是它的了。”
“那我哥哥怎么办?你们一定要救我哥哥。”方寸大乱的沉潋潋被吓的直哭,安静的屋子里,她的哭声尤其突兀,朝夕枫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不能放弃沉杯雪,多年计划,眼看着过几日便能大功告成,此时放弃岂非功亏一篑?
“娘子,你有办法救沉教主?”朝夕枫低头看专心给他包扎双手的若清欢,若清欢点头,复又摇了摇头,为难说:“鬼嫁是没有办法根除的,办法有也等于无,这只鬼道行很深,但必定受过极严重的损伤,否则也不用借着鬼嫁来夺人身体,它先是夺了白雨幽的身体,必然是白雨幽的身体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状况,不然它不会再换身体,
“你有什么办法救我哥哥,你开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见她如此了解,沉潋潋自然以为她有办法,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她,若清欢也不推开,面无表情说:“你如果自愿让我把你哥哥脖子上的鬼嫁渡到你身上,那你哥哥就有救了。”
“什么意思……”沉潋潋吓的把手一松,若清欢冷笑道:“鬼嫁无法根除,也无法解决,除非有人自愿把你哥哥脖子上的鬼嫁渡到自己身上,否则你哥哥的下场只有被鬼抢夺身体和灵魂这一种。”
沉潋潋闻言面如死灰,连哭都忘了,冷魂和彼岸道人都没有吱声,他们明白,所以若清欢刚才才说办法有等于没有,试问如此恐怖的东西,有谁会心甘情愿为沉杯雪渡鬼嫁,就连他亲妹妹都未必肯,这并非不爱她哥哥,而是正常的心理恐慌。
换你,你害怕么?
“娘子,没有别的办法?”上哪里找心甘情愿渡鬼嫁的人?这玩意如此可怖,即使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也不会选择这种死法,但朝夕枫还是不甘心,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的计划,眼见到关键时刻,就要付诸东流了……
若清欢不知他和沉杯雪有何计划,便也不知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只管实话实说:“没有,我在他身体里注入了蜀青一脉的气息,治标不治本,只能控制三天时间不让那鬼得逞,三天之内如果没人心甘情愿给他渡鬼嫁,那我也无能为力。”
一屋子的人因为这句话沉默无声,各个脸色都不好看,沉杯雪醒来时,感受到的便是回天乏术的气氛,他睁开眼,艰难地开口说话:“潋潋……”
“哥……”沉潋潋的眼泪顷刻就滚了下来,下意识就走向沉杯雪,彼岸道人伸手一拦,道:“不要靠近他,鬼嫁上有那鬼的气息,沾了十分麻烦。”刚才朝夕枫就近给沉杯雪输送内力,如果不是若清欢及时出手,他的双手恐怕会腐烂。
“潋潋,别哭。”沉杯雪辛苦的喘着气,沉潋潋哭的愈发大声,一声声肝肠寸断,怎么都停不下来,也没有人去劝她,如果这是她和哥哥最后的告别,谁忍心劝她。
看着自己的妹妹泪流满面,沉杯雪心中难受,偏又动弹不得,她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人虽然昏迷着,潜意识里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妹妹,沉潋潋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如今自己就要永远离开了,能说能叮嘱的,就只有一句:“潋潋,放弃夏夜辞,他是皇家人,这辈子注定不可能与你在一起,哥哥怕哥哥走了以后没人照顾,没人给你善后,听话,放弃夏夜辞,哥哥才能瞑目。”
沉潋潋奔溃大哭,不断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哥,我会放弃夜辞,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不要了,哥哥,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