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郎决定把成亲的一切事宜都自己包办了,全不用田筝操心,她只需等着做新嫁娘就行,甚至连田筝穿的嫁衣,他怕田筝绣不出来,于是就提出要请绣坊的人制作,到时候田筝意思意思着添个几针几线,也算是自己缝制的。
这建议一提出来,可把周氏连同田家几个妯娌笑得直不起腰来,大家都说他操心的太过。周氏直接道:“小郎,这倒不用你忧心了,万事有我呢。”
魏小郎只好偃旗息鼓,不过单独面对田筝时,他还是难免忧虑道:“两个月时间,你真的能绣好自己的嫁衣吗?”
见他对自己十分不信任,田筝无言以对,瞧着他焦急的样子,好笑道:“我就嫁这么一次,连自己的嫁衣也弄不好,你也太小瞧我了。”
不光是自己的嫁衣,还有给未来丈夫、公婆等缝制衣裳鞋袜,田筝的任务量真的不轻。可她这些年针线活也不是白做的,加上有周氏帮忙,田筝认为自己定能完成。
魏小郎亲昵的揉了下田筝的头,感叹道:“我先时以为你做不来,因此跟娘亲说了几次在京城给你定制嫁衣,但娘亲还是希望你自己缝制。”
长辈的想法,当然是希望小辈们成亲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只有亲自缝制嫁衣,才能带来吉利,魏娘子对于这一点很坚持。
几年京城生活,魏娘子走过的心历路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清楚。在鸭头源时,她是人人敬重的秀才娘子,丈夫有能力,儿子们出色,她为人又谦和,故而一直顺风顺水,突然让她在京城中与别人左右逢源,她是真的很难适应。
她以为,大儿子考中了举人,便该人人敬仰,前途无量,可惜京城中像他们这般的寒门学子,哪里就能一步登天?
幸好魏文杰春闱得了二甲,身份霎时间水涨船高,因而也让一些善于投机的世家发现他的价值,魏家这才正眼瞧他们一家,而当家夫人更是挟恩以娘家侄女下嫁与魏文杰。
大儿媳妇是个标准的闺秀,但是与魏娘子谈不来话题,且她对于不能为儿子做主娶妻一事,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当日听闻小儿心悦田筝,魏娘子打从心底乐意,这不,魏秀才夫妻俩人才亲自回来主持婚礼。
田筝低着头,咬掉手里的线,然后才道:“小郎哥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也不想想我学了多久呢。”说着,就示意魏小郎接着衣裳,道:“看看合不合身?”
魏小郎开心的接过来,然后笑嘻嘻道:“我不是对你没信心,你不是不爱做嘛?”拿着衣裳比划了一下,叫唤道:“既然如此,我以后的衣裳就包给你做啦?”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田筝哼哼了几句,又低着头赶制其他譬如荷包、手绢之类的小东西了。
田筝与魏小郎的婚期定在十月初,说起来还是比较赶,好在田老三与周氏自从田叶出嫁后,就一直在备着田筝与田玉景结婚的嫁妆和聘礼。因此一家人不算太忙碌。
天渐渐有些凉了,田筝窝在床上绣嫁衣,有周氏帮忙掌眼,如今只差一些小装饰就大功告成。
床铺上一一摆放着几个针线篓子,田筝刚好把剪刀放下,就看到奶奶尹氏过来了。尹氏见田筝要起身,便道:“就坐着吧。”
田筝笑着问道:“奶奶,你怎么过来了?”她拨开几个篓子,还是下床,给尹氏铺了张小垫子在椅子。
尹氏瞧着孙女愈发清丽的模样,打心眼里高兴,便从怀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票,道:“筝筝,这儿有一百两银票子,是当初你爹娘给我保管的留予你做压箱钱,你嫁了那般人家,自己也得有点防身银子。”
尹氏讲完,不容分说的把银票塞在田筝手中,然后又重随身荷包中倒出十两碎银来,道:“这些是我与你爷爷给的,你都收起来。”
田筝望着尹氏布满皱纹的脸,她头上已经花白,可两位老人依然操心着各方的儿孙,田筝叹口气道:“奶奶,我娘亲留了我压箱钱。这些您收起来罢。”
尹氏板起脸,严肃道:“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有啥需要花钱的时候?这些本就是给你的,再不收起来,奶奶生气了。”
尹氏与田老汉两老对目前的生活是很满意的,因为儿孙们至少很孝顺,每月的赡养费都给的足足,他们手里也攒了几十两银子。于是,心情好了,看哪个孙子乖顺,就爱给点小钱与他们。
田筝想想,不用辜负老人家的心意,就把钱收了起来。
尹氏见田筝拿好了钱,就道:“我还得帮你五叔看着家,那我先过去了。”
尹氏出了门,田筝想了片刻,就明白了这钱,当是以前卖香皂方子时,爹娘给了爷爷奶奶的,却没想到,最后他们又留给了自己。
等着成亲的日子,魏小郎又出去办了一趟事情,临近婚期十几天时,才匆匆赶回来,他一到家里,就跑过来找田筝。
魏琅偷偷的塞给田筝一个小匣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她打开。
匣子一打开,田筝突然被迷晕了眼,竟然是一匣子的粉珍珠,颗颗都有小手指甲那么大。田筝抬头时,对上魏小郎火热的视线,心里有点小甜蜜,便低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花了不少钱吧?”
这些珍珠成色那般好,形状大小几乎无差别,肯定费不少钱。无论如何,他愿意为了自己费心思,田筝都感觉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