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直剌剌的看着我,眼神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片刻才笑道:“我从来都觉得姐姐心地纯善,见不惯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却不料姐姐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掩唇轻笑,道:“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心底纯善是一回事,说出这话来是另一回事。这莽古尔泰与莽古济自己作下的祸事,难不成还得为他们求情不成。”
我的话音刚落,这屋外就传来苏墨儿焦急的声音,说是这葛禄玳听说莽古济被皇太极下了狱,特地跑来求哲哲救救她额涅,这会子正在哲哲的屋外把头都磕破了,哲哲特地让苏墨儿过来找我们几个侧福晋过去商量一下。
待我与布木布泰到哲哲屋外的时候,葛禄玳还在不停的给哲哲磕头,嘶声力竭的痛哭着,求着哲哲救救她额涅,她发髻散乱,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看着她此时的模样我心中甚为好笑,这葛禄玳之前的嘴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目中无人的模样简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或许她从没想过会有今天,皇太极真的动了怒了。
“嫡福晋莫要再求了,即便是你跪死在这儿,这大汗的旨意也是不会收回的。”娜木钟看着她奚落道,葛禄玳当日的话是口口声声指的是蒙古,并非单指科尔沁,所以也就得罪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察哈尔福晋娜木钟了。
葛禄玳听到娜木钟的话,回头看着她,眼神中的怨毒似乎想要将娜木钟碎死万段一般。我浅浅一笑,走到娜木钟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姐姐莫要与她搭话,她愿跪着便跪着吧,也不知这姑姑找我们来所谓何事。”我回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葛禄玳,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也是她自找的,还能怪谁。
见我们都到齐了,这哲哲脸上的愁绪才稍稍减缓了一些,侧耳听着屋外葛禄玳的哭喊,哲哲便又是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无奈道:
“一大早便在这里跪着了,我让你们来也是让你们想想法子,如何能把她劝回去,堂堂的大阿哥福晋,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她的体统自己都不要了,姑姑还管他作甚,不过我倒是听说这大汗有意将乌尔赫尼的妹妹嫁与大阿哥,这嫡福晋若是再不知体统的话,怕是这日后的日子要难过许多了咯。”我在哲哲身侧坐下,故意放大了声音说给葛禄玳听,倒也有效,听到我这话后,这葛禄玳磕头哭喊的声音瞬间停止了。
哲哲看着我有些诧异,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附和道:“那个孩子也听乌尔赫尼说过,今年不过十四岁,人也长的标致,关键是这脾性那更是好的没话说了,这大阿哥若是娶了她,也是这大阿哥的福气了。”
我与哲哲的这一唱一和当真是将葛禄玳唬住了,还在屋子里便能听见她离开时的脚步声。我们一屋子的人相视一笑,原本以为葛禄玳求情的事就这样落幕了,谁料到……
午时刚过不久,这前头便传来消息说这大阿哥福晋回府后与大阿哥大吵大闹,逼着大阿哥将几房小福晋给修了,还扬言说再敢留着她们,她便会将她们一一除去,岂知她的话竟然惹恼了豪格,竟手起刀落,这目中无人,傲慢一世的葛禄玳竟落得个身首异处,听的我简直是心惊胆战的。
虽然对这葛禄玳是极其厌恶,却也不曾想她会是这样的下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是日后自己惹恼了皇太极,他是否也会这样,对我拔刀相向呢?想到此处心口便是一凉,隐隐的有些恐惧。
听说这葛禄玳被杀,这布木布泰却是满脸悲伤的神色,说什么虽然她脾性不好,却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虽不亲近,却也不曾想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故而她请求皇太极对葛禄玳的丧事大办,对此皇太极也不曾反对,将葛禄玳的丧事交由布木布泰全权处理。
“福晋,看样子今儿个大汗还是得留在这儿了,福晋是不是别让大汗在明间睡了,这若是传出去……”铺好床铺的哈达齐看了一眼在明间批着奏折的皇太极,再转头看着我,在我耳边低语,语气里似乎有些担忧。
我侧眸看着哈达齐,轻笑:“我这院子里就这么些个人,谁活腻味了竟敢说主子的闲话。”听我这么一说,这哈达齐脸色微愣,随即闭嘴不言,只是还是有些担忧的望向了明间。
看着时而蹙眉时而叹气的皇太极,心里头不禁有些动容,自那日以后,这皇太极便一直睡在明间。想想一个后宫嫔妃如此众多的一个大金国汗,却甘愿睡在我屋子里明间的炕上,无论是哪个女人,即便是再大的气,也该心软消气了吧,可我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留下。
即便是我已经完全认同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身边睡着一个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那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我不能那么做,我必须得让他放下对我戒心,让他觉得我只是一个会吃醋的小女人。
睡下之后,我辗转反侧,我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妥,随即合衣齐声,掌灯去了明间,看着炕上熟睡的皇太极,在他身侧坐下,叹了口气,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