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一把将我扶住,焦急道:“福晋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福晋行这样的礼,奴才担不起啊。”
“你担得起。”我认真的说着,我起身关上了暖阁的门转身看着海兰,却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此事若是一出口,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可如今我能信任的也唯有海兰她们了。
“福晋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海兰似乎猜到了什么,疑惑的问道。我点点头,紧紧的握着她手,低声道:
“我思前想后,唯有你们可以帮我。中午在饭庄时你也听到了,如今摄政王可谓是身处险境。”
“那福晋需要奴才们怎么做呢?”海兰问道。我低头思忱片刻才道:
“此事不急于一时,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济真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待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做确实过意不去,可我信任的人也唯有你们了。”
海兰看着我,满脸的为难,我将我的想法说给她听后她便是满脸的为难,我也不为难她,我知道让自己的女儿去肃亲王府打探消息,若是被发现丧命肯定是不在话下的,我也不勉强海兰与济真,若是她们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那时我在想其他法子便是了。
屋外是化雪的声音,多尔衮睡在身边,熟睡的表情让我看的痴了,他紧蹙的眉头让我很是担忧,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他不说而已,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在我面前永远是冷静从容,一片天下太平的模样,可内心的苦他却从来都不说。
眼泪滑下了眼眶,滚烫的泪珠低落到他的脸上,将他惊醒了,他有些惊讶,连忙抱着我安慰着我:“怎么了?做恶梦了么?”我摇摇头,只是默默的落泪,我不说,他也不问,只是静静的抱着我,安慰着我:
“怀着孩子可不能哭,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是不是因为我近来都回来的晚了,可朝中有诸多大事等着我处理,等过段日子闲下来了,我便好好的陪着你跟孩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抹掉脸上的眼泪,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想让他安心,他笑笑将我搂的更紧了些,让我躺在了他的胸口:“瞧你这可怜楚楚的模样,我心里都疼了。”
“多尔衮……”
“嗯,怎么?”
“就想叫叫你,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在辽阳,在盛京,在科尔沁……我很庆幸这辈子选择了你,可我怕……。”我手中握着他的绑发的穗儿,轻声的说着,眼泪又不自觉的滑下了眼眶,我怕历史如期上演,我怕我会永远的失去他,我跟他分开的时间太久,我还想跟他走一辈子。
“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将心放到肚子里,只需将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所有的一切有我担着。”他握紧我的手认真的说着,我点点头,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有这样一个护着我的男人,我绝不能让历史上演,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为我所做的事。
十二月乙卯朔,京城上空出现了日食,原本我以为海兰不会同意济真去肃亲王府为我打探消息,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日食第二日,海兰便带着我去了常去的茶楼,二楼的雅座里摆着我喜爱的糕点,海兰一直在窗口徘徊着,我很是疑惑,走到窗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看到一身孝服的济真跪在街边,旁边还挂着白幡,上书着卖身葬父。
我甚为惊讶,转头看着海兰,她早已泪流满面了,她看着济真轻声道:“济真说王爷与福晋一直都很照顾着奴才一家,如今福晋有事相求怎么能不帮,可要如何帮却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既不连累福晋,也不会连累我们。”
语音刚落海兰便泣不成声了,我理解她的痛,虽说她并不是只有济真一个孩子,可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如今济真要深入虎穴,她如何不担心不心疼,就连我都忍不住落泪。
正当我们互相安慰时,却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嚣,我们顺势望去,行人渐渐的将济真跪着的地方团团围住了,有人对济真指指点点,也有人表示同情,可却没有一个人肯出钱,倒也庆幸没人出钱,不然济真想借此进入肃亲王府便是不可能的了。
片刻过后,便看到身着正蓝旗服饰的士卒前来遣散阻扰街道的人群,随之而来的豪格的轿子便停下来了,身着朝服的豪格下轿,朝着人群走去,问道:“怎么了?”
“启禀肃亲王,这里有个卖身葬父的女子挡住了去路。”侍卫前来禀报。豪格罢手示意他退下,自己迈步上前,站在了济真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济真。”济真没有抬头,语气也有些怯。豪格看了看那白幡上的字,随后命人拿来的钱袋,低声问道:
“济真,你是满人?”济真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豪格将钱袋放到了她的面前,蹲身在她的面前,伸手扣起她的下颚仔细的看着,济真满脸泪痕的看着豪格,不卑不亢。豪格收回手,起身朝着自己的轿子走去,便走便道:
“你先将你的父亲安葬了,待孝期一过便到本王的府上去。”
济真一直伏着身子没有说话,我目送着豪格离开,随即便拉上的窗户,一直垂首不肯看着海兰,一直说着对不起,海兰也没有说话,只是蹲在窗下,埋首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