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出来,何洛会忙行礼,我将他扶起来,然后道:“王爷此刻正在书房与十二爷十五爷议事一是脱不开身才让我来接先生,请吧。”何洛会再次抱拳行礼,才随着我一同进府。
直到深夜,多尔衮才到我的屋子,一到暖阁便坐在了床上,直勾勾的看着我。正收拾着床铺的我望着他,坐在他的身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我跟豪格还有多铎,以前都亲如一家,可为何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们便分开的越远……还记得当年我为了救你摔下马背,豪格曾经守了我一夜,一直陪我说话,可如今却要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了。”多尔衮有些无奈的说着,将我拥入了他的怀里。
“人是会变的,你,我,他,都变了,为名,为利,为情。这个世道最容不下的就是心软,如今你位高权重,他又觊觎皇位,注定是不能和平结局的。所以,你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我懂。”
多尔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我拥紧了些:“只怕让他再叫我一声额其克,只怕很难了,也是你说的,这世道容不得心软,我便听你一次。”
我看着他坦然的模样,浅浅一笑。
顺治五年三月辛丑,何洛会告肃亲王豪格与济尔哈朗和两黄旗的鳌拜与索尼密谋造反,私相来往的信笺一封不差的呈交到了皇帝的面前,众大臣分外惊讶疑惑,可是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众大臣也闭口不谈,纷纷从肃亲王的队伍中站了出来。
豪格不服,说这是诬陷,还在朝堂上大骂何洛会见利忘义背弃故主,然而,当在牢中的莽加与博博尔岱都画押指证豪格从多年前便有反叛之心,近来因皇帝冷落他便开始调兵准备造反时,豪格才哑口无言,只对摄政王是破口大骂。
众大臣商议豪格所犯之罪重则当诛,可也有一些大臣觉得肃亲王功过相抵,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最后多尔衮以皇帝不忍手刃其兄为名,便效仿当年的二贝勒阿敏,处以幽禁。但是证据中针对济尔哈朗的相对来说少一些,便留了他一命,但是革去他所有朝中职务,非旨不得入宫。
而从犯索尼全家发往宁古塔,永世不得入关,鳌拜便发回盛京,终生为先帝守陵。
豪格一事便悄然落幕,可我却隐隐觉得还尚有不妥之处,鳌拜与索尼今后都会以辅政大臣的名义出现在朝堂之上,那时候必定会伺机报复,或许多尔衮的结局就是他们的阴谋报复也不一定。
我在夜色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想要改变他的结局,可我却不知道改变他的结局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历史改变了,那么我还会出现么?多尔衮还会不会爱我,会不会记得我呢……
“福晋,夜深了,该歇息了。”吴尔库霓掌灯上夜,瞧着我坐在床上,不免有些担忧。多尔衮今晚宿在书房,所以今儿个屋子里便只有我一个人。
忽然外面一阵吵杂声响,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拍我的院门,我连忙披了斗篷出去开门,侍卫一脸焦急的说道:“启禀侧福晋……王……王爷他头风发作,此刻疼的厉害,侧福晋快去瞧瞧吧!”
我大惊,连忙朝着书房跑去。软塌上的多尔衮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外冒,他痛苦的抱着头蜷成一团,痛苦的沉吟着,我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了眼眶,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头风发作的模样,心口似乎被捅了一刀一样,难受至极。
我吩咐吴尔库霓去请大夫来,自己则去软塌将多尔衮抱在了怀里,抽咽道:“怎么会这样子,你可知我见到你此时的模样心有多痛,多尔衮,你快好起来吧。”
“芸玳……头疼的厉害……我不想你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快……快回房去。”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用力的握着,他很疼,我知道,可我却分担不了分毫。我将他紧紧抱着,用力的摇头:
“不!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守着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将头埋在我的胸口,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捏着我的衣裳,我将他抱紧,直到御医赶来为他诊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多尔衮在御医针灸后不久,便在我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御医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他说摄政王的风疾是由多年操劳过度引起,再加上他自幼身子就弱,故而这风疾才久治不愈。
我看着怀中熟睡如婴孩的多尔衮,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为了他我都要拼上一拼,他是因为在夹缝中生存多年,为人做事是慎之又慎,故而这头风才久治不愈,如今已除掉对自己有害的人了,至少要让他安稳的过后半辈子才是。我看着屋外伺候的吴尔库霓,将她唤进来。
“侧福晋有何吩咐?”
“去,叫阿林阿与苏克萨哈过来,就说王爷有要事安排。”
吴尔库霓应声退下,我浅浅一笑,在多尔衮的额头落下一吻。
多尔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能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