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祈出现的时候,舒珊的眼睛就亮了,赶忙往他旁边使劲儿看,却没有发现穆淮的身影。
就在舒珊要绝望之时,忽然瞥见在后台不远处的某棵柏树旁,倚靠着一抹削瘦而又硕长的身形。
他抱着手臂,微低着首,斑驳的树影,将他的面容衬地影影绰绰。
舒珊看得整颗心都要飞出去了,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撄。
看了好一会儿,舒珊觉得不够尽兴,但现在是宴会,她不好走,眼咕噜一转,两只手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及其痛苦的模样来。
“哎哟,我肚子痛,痛死了,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不用等我哈。”
不等燕思桦同意,舒珊就已经猫着腰往后溜走,燕思桦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了她的衣角。
光滑的衣角在他的指间滑过,他抓空了,只能看着舒珊在退出场子之后,一蹦一跳地向着在不远处的穆淮跑了过去偿。
心口似是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燕思桦在不知觉中,将手中的杯几捏碎,玻璃片割破肌肤,一滴接着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滴落在矮桌之上。
在离穆淮还有一段距离之时,舒珊顿住了脚步,她决定,要给穆淮一个惊喜。
所以她倒退了回来,从后头绕过去,绕到了他的背后。
穆淮比她要高出半个头,她屏住了呼吸,点起脚尖,伸出双手,蒙住了他的双眼,将脑袋凑了过去。
停在他的耳畔处,故意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她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她吐出的每一个字眼,每一下呼吸,都能无比清晰地扑散在他的脖颈处。
让他的身子不由一僵,他修长的手指不过是一个翻转,只见一枚逆打着阳光而来的银针,稳稳地扎在了捂住他眼睛的那只手背上。
舒珊痛得‘嗷呜’了一声,捂着手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眼睛被解放了,穆淮转过身,才看清原来捂住他眼睛的人,是舒珊。
“呜呜呜……你怎么用针扎我,好痛啊……”
其实并不是很痛,但是这么绝佳的占便宜机会,她怎么可以浪费了,于是乎,她捂着被扎伤的手,眼泪汪汪而又怨气深深地瞪着穆淮。
穆淮大摸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和女人相处过,或是被舒珊夸张的演技惊到了。
上前了几步,半蹲下身子,在将她手上的银针拔走之时,一直以来冷硬的态度,竟然有了些许缓和。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要是你觉得疼,那就扎回我吧。”
舒珊被穆淮的耿直给逗笑了,立马就破涕而笑,身子往前一倾,眨眼的功夫,在穆淮的额首上‘吧唧’亲了一下。
心满意足地咂了下嘴,笑得眉眼弯弯,“我现在一点儿也不疼了。”
被她这惊世骇俗的吻给吓到了,穆淮瞪大了眼睛,惊得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舒珊见他反应那么大,心里又高兴又好笑,“穆帅哥你不要怕,其实我是个很矜持的女孩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你愿意接受我,做我的男朋友么?”
宴会随着鼓声雷雷,琴声袅袅而正式拉开帷幕。
节目以舞蹈作为开场。
早就听闻丞相府美姬如云,而且每年都会换一批美姬,而且丞相容璟的口味很广泛,不管是本族还是异族,他都能接受。
也因此,此时此刻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不仅有黑瞳美姬,还有异色眼睛的美姬,看得一众大臣们眼花缭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美姬们以天女散花作为舞曲的收尾,无数片花瓣在半空中飘飘然,将大臣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直目送着那么美姬下场。
以一曲舞蹈,成功地活跃了气氛,如果上位坐的不是皇帝和太后,此时此刻的宴会想必会更加精彩。
就在又一个节目结束之后,靖远侯忽然站了起来,朝燕祈和太后行了礼,才缓缓说道:“皇上,太后娘娘,今日容相生辰,老臣特意准备了一份特殊的贺礼,想进献与容相。”
对于这样的宴会,燕祈的兴致怏怏,若不是元菁晚就坐在他的身旁,时不时地为他斟酒,此刻他绝对会随便寻个借口,拍拍屁股回去安寝。
在听到靖远侯的话之后,燕祈懒懒地一勾唇角,微微掀开了眼皮,薄唇微吐:“靖远侯可真是用心良苦呀,送完大礼送小礼,光是这份心意,就是他人所无法媲美的,你说朕说得对吗,容相?”
“不过是一份贺礼,都是靖远侯对丞相的一番心意,皇帝你有必要小题大做吗?”
不等容璟开口,萧太后已面色不悦地顶了回去。
燕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中,带了几分料峭,“朕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母后这么迫不及待地为容相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容相才是母后你的儿子呢。”
他说的,不清也不重,但却能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得到。
果不其然,萧太后的面色一黑,将手中的金樽往矮桌上重重一搁,凌冽的目光扫向燕祈,“放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看来是最近哀家对你的管束太宽裕,皇帝你都不知道什么话该讲,而什么话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