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应了声,在站起身来的同时,取下了右手边处,挂在木架之上的一块白色的浴巾。
“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泡太久了,不然伤口会发炎。”
元菁晚一手挡在胸前,一手伸出来制止他的靠近,“舒珊很快便回来了,便不劳大人费心,大人不是说时间便是金钱么,还是快些回府,补回那些流逝掉的时间吧。”
“皇上大婚那日,宫中上下无人不知,他留宿于穆贵妃的华清宫,不过……本相却是听到了一则非常有趣的小道消息,不知小晚儿可有兴致一闻?”
眸光微敛,看着面前笑意温润的男子,冷然道:“大人有话,不妨直言,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容璟依然保持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却步步走近,直到离浴桶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时,直接便将浴巾盖在了她的头上。
浴巾很宽大,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将她整个人都掩盖了住。
看不到男人的面容,便只能听到他一如往初的清浅嗓音中,带了几丝隐隐的冷意:“小晚儿,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清白如命一般地重要,你那般的聪慧,本相不信,你会不明白。”
他知道,他竟然会知晓!
元菁晚霍然伸手,将头上的浴巾摘下,眸光凛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冷嗤了一声,“路是臣女自己选的,臣女要如何走,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没错,对于元菁晚而言,容璟的确是一个外人。
“darling,衣服我找到了,放在好里面,我差些就把整个衣柜给翻了过来,才找到的,你……”
话至一半,舒珊跨到一半的脚还没落下,便瞧见房间里竟然有个男人的身影!
“清默——抄家伙,有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
听到这个词汇,元菁晚忍不住失笑,若论相貌,是她采容璟的花才对吧?
——
自苏醒之后,因为腹部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元曼薇只能整日地躺在床上,连用膳都需要别人来喂。
这让元曼薇原本便焦躁的心愈加难以控制,在婢女如常来喂她用午膳之时,她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把便将那碗饭给拍飞。
怒吼道:“滚!我要见母亲,告诉母亲,如果她不来见我,那我情愿饿死!”
大摸是力气一时用得太大,结果就拉扯到了腹部的伤口。
元曼薇吃痛地拧紧了眉头,最近几日来,她发现只要自己面部表情的情绪一激动,脸上就会很痒。
而且这种痒的感觉,到了夜里愈加明显,很多时候痒到受不了了,元曼薇便会挠自己的脸。
有时一不小心挠地用力过了头,还会发现手指盖里会有血丝在。
不过由于这几日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而且腹部的伤口实在是痛,所以她也并未太在意。
结果今日这么一激动,脸上又开始痒起来,元曼薇下意识地抬手去抓,结果这么一抓,竟然直接扣下了一块足有指甲盖大笑的肉来。
这肉还黏着血迹,单只是这么看去,便有些恶心。
元曼薇正觉得困惑之际,站在床沿边的婢女,像是看到了可怖非常的东西般。
惊恐地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让自己恶心到吐出来。
见到这婢女竟然敢对自己露出如此嫌弃的表情,元曼薇顿时恼怒,抓起了只玉枕,便砸向了那婢女。
“大胆贱婢,你竟然用这种眼神来看本小姐,本小姐要挖了你的双眼!”
元菁晚这厮,性情何其蛮横,向来是说到便做到的,挖眼珠子这类事儿,此时此刻的她,完全能做得出来。
婢女吓得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直求饶道:“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只是看到三小姐你的脸,你的脸……”
意识到不对劲之处,元曼薇的嗓音变得有些尖锐:“铜镜,把铜镜取过来!”
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婢女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拿了铜镜,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元曼薇的跟前。
铜镜之中的脸,坑坑洼洼,而且还布满了长长短短的血丝,其中,最为恶心的便是被她生生抠掉的那块血肉,因为没有了肉,露出了里头的血淋漓的肌肤来,看着便让人作呕不已,连饭都用不下。
但这并不是最恶心的,最为恶心的便是……她脸上的肌肤,从额首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而且最开始发展的地方,就像是什么东西,从里面腐烂了出来一般。
“啊——”
元曼晚失声尖叫,只听得‘啪’地一声碎响,铜镜便自她的手中脱落,摔在地面,碎成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