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宫婢赶忙领命,便退了下去。
掖幽庭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关押重犯妻儿的人间地狱,萧太后不但依了元菁晚的话,竟然还从那种鬼地方挑孩子。
这简直又是给了北魏一万点暴击呀!
不多时,宫婢便带着个孩子回来。
是个男孩子,而且为了不影响南周的形象,宫婢还特意命人将这个男孩子上下梳洗了一番。
显然,这个男孩子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重要的大人物,小小年纪,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害怕之色。
颤颤巍巍地随着宫婢来到了高台之前,跪下叩拜,“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起吧,你唤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孩子有些胆怯地抬首,小声地回道:“正……正宇,今年……今年六岁了。”
名唤正宇的孩子话才落,一旁的宫婢便斥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要带上奴才连个字!”
原本,这孩子还那么小,不曾见过这般大的场面了,被宫婢这么一斥责,顿时吓得就伏在地上不敢动了。
“人给你找来了。元御侍,皇上如此信任你,哀家相信,你定然也不会让哀家失望的。”
元菁晚笑了笑,应了声,便缓缓站了起来,步步往高台下走去。
停在了正宇的跟前,随之便也半蹲了下来,白皙的素手慢慢伸了出来。
笑意温和,嗓音也是轻柔至极:“别怕,我们只是一起玩儿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若是赢了,皇上与太后娘娘都会有赏赐的。”
也不知是元菁晚的嗓音很有柔和力,还是她所说的话很有诱惑力,总之正宇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便缓缓地抬起了首来。
这个才只有六岁大的孩子,其实长得还是不错的,如扇的长睫,这么上下扑散着,看得元菁晚心中便是一软。
原因无他,看到这般天真的孩子,便让元菁晚便想起了前世,自己那个尚未来得及出世,便无辜而亡的孩子。
这是元菁晚心中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痛。
“只要我赢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就会给我赏赐吗?”
孩子问得很小心翼翼,元菁晚却是笑着点了点首。
安抚好了孩子之后,元菁晚便带着他,去了后台做准备。
半烛香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很快,元菁晚就带着孩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倒刺胡使节哼哧了一声,满是不屑,“既然南周太后娘娘如此有信心,可莫要让我等失望呀!”
元菁晚松开手,示意让孩子自己走过去。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比之与之前,这孩子的胆量明显增加了不少。
来到长桌之前,这机关九连环是以金银所制,规格足有一个头的大小,这孩子也才六岁,连抱都抱不住。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见孩子拉住最外头的一个银环,随之又拉住了最里面的一个。
一只手往外拽,另外一只手往下按,只听得‘锃’地一声响,如铜墙铁壁般的机关九连环,就在无数双眼睛之下,哗啦啦地散开,滚落在地。
如此神奇的一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这么没了,解开了?
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速度那么快,输赢就已经判定了,任是谁,都无法一下子便接受吧?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倒刺胡使节便一拍桌子道:“这不可能,其中定然有诈!”
元菁晚一勾唇角,笑意中却带了几分料峭之色,“使节大人此话是从何说起?这机关九连环是你们派人呈上来的,在这过程中,我们的人可是不曾碰一下,如何作假,又怎么做得了假?”
倒刺胡使节话音一滞,便听元菁晚嗓音冷冷淡淡地接了下去:“臣女不才,素问北魏之人向来豪放不羁,不计输赢,但如今看来,臣女不得不怀疑,这传言的真实性了。”
“你!”
气极,倒刺胡使节就要上前,幸而同伴及时将手臂一伸,拦在了他的面前。
“南周果然是人才辈出,不过是三两下,便解开了困惑我朝十余年的难题,我等拜服。”
元菁晚微微一笑,甚为有礼地回道:“使节大人客气了,南周与北魏,一个位南,一个处北,思想风俗不同,侧重点自然也是不同的,便像是北魏的马术,在九州之内,也是一绝。”
此话才出,长须使节盯着元菁晚的眸光一暗,来不及说话,便被身旁的倒刺胡使节抢去了话茬。
“这是自然,你们南周之人,尚文弱武,若是真动起真格子来,倒要说我们北魏以优势欺人了!”
眨了眨眸子,元菁晚顺势接道:“此次宴席,乃是为两位使节大人接风洗尘的,打打杀杀的,岂不是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臣女听闻,北魏上下,甚至连妇女儿童,都能拉得了大弓,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见元菁晚竟然敢质疑,倒刺胡使节将腰板一挺,立马应道:“自然是真的!若是不信,你们南周尽可派出人来,我一人,便能应战!”
谁知,元菁晚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回道:“这有些不大好吧,毕竟使节大人们千里迢迢来到南周,我们南周作为地主,自是要好好地款待使节大人们,若是依仗着作为地主的优势,万一赢了,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世人议论不公。”
若说方才破解机关九连环,扬言只以六岁儿童便能破解是狂妄之语的话。
当下,元菁晚的这番话,已经不单单只是狂妄这么简单了。
其实方才那个倒刺胡使节说得没有错,南周自建朝以来,便一直尚文弱武。
若是真与北魏这样一个从马背上打下江山的人比武,无疑是在自己找虐。
可元菁晚却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便直接说出这番足以让北魏使节气得七窍生烟的话来。
“不过便是一场游戏而已,恰好能够活跃宴席的气氛,何乐而不为,便如你方才所言,我们北魏之人,最是豪放不羁,若是技不如人,也是输得心服口服!就是……怕你们派不出能让我们心服口服的人出来!”
轻轻地笑了下,“既然使节大人都这么说了……但作为地主的我们,还是不能太占优势,不如……我们便派一个文官出来应战吧?”
元菁晚说这话时,看向了高座之上的燕祈。
对于元菁晚办事,燕祈向来是相信的,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抬了下手道:“准了,随你选。”
有了燕祈的准许,元菁晚迅速将目光一转,而后,目标明确地便落在了旁若无人地饮着美酒的白衣男人身上。
“不知容相……可愿迎战?”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数都傻眼了。
这元菁晚说话行事,也太过于诡异而又捉摸不定了,不但夸下如此海口,而且竟还找上了丞相容璟!
南周上下何人不知,丞相容璟风华绝代,容貌足可倾城,但唯有一个缺点,那便是……目不能视,所以终日面上都会系着条白绸带。
却不想元菁晚谁也不找,竟然就找了他,这不是……明摆着让南周输,丢尽颜面吗!
而倒刺胡使节一看元菁晚指派的对象,竟然是个瞎子,气得就要吐血了。
“派个瞎子来应战,你们南周便是这么羞辱人的?!”
——题外话——
好戏才只到一半哈,下面继续哟哟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