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珊一怔,她随之半蹲了下来,果断道:“Darling的情况很不好,普通的顺产一定不行,必须要进行手术!”
手术?
此刻燕祈正心烦意乱,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不耐道:“朕绝不会让晚晚与孩子出事,你只需按朕的吩咐行事便可!”
闻言,舒珊便急了,“Darling情绪大动,胎位不正,倘若顺产,大人与孩子都会有危险,相信我,我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让Darling和孩子都平安!”
不等燕祈回话,她便卯足了劲儿,将燕祈往旁边挤,只道:“我都拿自己的性命做担保了,难道我还会害Darling吗?!再不点头,即便是我,也保不住Darling与孩子的命!”
在关乎着元菁晚生死存亡的刹那,燕祈在心中决断了一瞬,便侧开了身子,给舒珊腾出了一个位置。
“只能成功,绝不可失败!”
舒珊迅速将随身携带的手术刀依次排开,无比自信地说道:“不用你说!”
燕祈是第一次瞧见舒珊动手术,他的确是不曾料到,她口中的手术,竟然是将人的肚子给直接割开!
倘若不是看舒珊的动作极为娴熟,并且手上没有任何的颤抖之意,燕祈只怕会是因为一时冲动,而直接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掐死。
内室充斥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而在进行到下一步之时,舒珊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语气又几分凝重,“不成,Darling失血太多,必须要补血,不然无法撑下去!”
“血的问题朕来解决,你稳住晚晚的情况。”
说话间,燕祈便持起匕首,便要往自己的手腕上下刀。
舒珊赶忙回身拦住他,“不是所有人的血,都是可以用的,倘若你的血与Darling无法融合,不但救不了她,反而还会害了她。”
知晓燕祈自然是无法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舒珊也没时间与他多解释,直接便在他的指腹上开了一道口子。
而后滴落在一旁的碗中,随之又将元菁晚的血滴落于内。
融合了!
舒珊这才松了口气,又从自己的背包中去出了旅行简易输液装备,言简意赅道:“你的血可以输给Darling,不要乱动,接下来我会做好。”
说着,她便将其中的一头刺入燕祈手背的静脉之内,而另一端则是刺入了元菁晚的手背。
燕祈体内的鲜血,便顺着这个透明的管子,随之缓缓地,源源不断地流入元菁晚的体内。
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而在屋外,东珏站在门口,只盯着几步之外的男人。
凉凉启唇:“师父,我不信,你会不知晓,五师妹有性命之忧!”
当时,元菁晚为了救凤隐与长生,纵身跳入了火海之中,才破了那道虚无阵法。
但随之,元菁晚却是彻底地不见了,即便是东珏亲自赶到了城隍寺庙,也无法破解开困住元菁晚的那道结界。
几番无奈之下,他们才求助鬼谷子。
但派去的人到了菩提山,却发现鬼谷子并未在山中,东珏费了好一番功夫,通过移形换影之法,才确定了鬼谷子的准确行踪。
可也正是因为此间花费了太多的时间,才会让元菁晚的情况更加糟糕,以至于让她动了胎气,面临着性命之忧!
“大徒弟,生死自有命,富贵在于天,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眼睛一闭一睁,一天便过去了,再一闭一睁,你都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何必太过拘泥于*的生死呢?”
东珏觉得自己完全无法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话,倘若不是因为他是他的恩师,他绝对会忍不住冲上去将这个男人给暴揍一顿!
见东珏气得不轻,鬼谷子便微微收起了玩笑,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徒弟,你这火爆的脾气,可要好好地改改,也便只有那个小子,愿意陪着你。”
鬼谷子口中的那个小子,指的自是穆淮。
提及穆淮,东珏的面色才有些缓和下来,但还是冷着一张脸,瞪着鬼谷子。
“这么紧急的时刻,师父你便不能不开玩笑?”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手抱着长生的凤玺珉担忧地朝着房内看了一眼,出声道:“元姑娘她……真的不会有大碍吗?”
东珏霍然回首,狠狠地挂了他一眼,“倘若五师妹有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原本,东珏便已经手痒得想要揍凤玺珉一顿了,如今听到他说话,差些没控制住情绪。
而被凤玺珉抱在怀中的长生,似乎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杀气,他不由缩了缩小脑袋。
一只小手抓着凤玺珉的衣角,软绵绵地说着:“父王不怕,长生保护你。”
一听到长生的话,东珏一肚子的火,便瞬间消减了不少。
即便凤玺珉的确有千错万错,但他待长生,的确已经是掏心掏肺了。
不若然,长生还那么小,却是能说出这样懂事而又偏袒的话来,实属不易。
凤玺珉宽慰地摸了摸长生的脑袋,正想要说话,余光一瞥,便瞧见了躲在石柱之后,偷偷地探出了一颗脑袋的人儿。
他勾了下唇角,朝着那个方向伸出了手,“隐儿,过来。”
没错,躲在石柱之后的,正是担忧元菁晚的安危,偷偷溜过来,想要看一看的凤隐。
只是在听到凤玺珉的话之后,凤隐抓着石柱的手便是一紧,旋即他连连向后倒退了数步。
正打算逃离之际,忽而一道响亮的啼哭声,自房内传来,像是冲上了云霄。
那样地清晰,而又那样地让人振奋!
“五师妹生了!”
东珏一把便将房门推开,快步走了进去,其后随着鬼谷子与凤玺珉等人,亦是加快脚步往里赶。
一入内室,一眼便瞧见,初为人父的燕祈,一贯冷峻的面容之上,扬起了如春风般的笑意,小心而又温柔地抱着襁褓之中尚在啼哭的孩子。
他便坐在床沿边,此刻正将裹着孩子的衣衫掀开一角,让元菁晚看一看。
虽然浑身都没有力气,动一下似乎都会疼到骨髓里,但元菁晚还是缓慢而又艰难地伸出了手。
燕祈知晓她的意思,以腾出来的那只手,握住了元菁晚的素手,而后将她的手,抱住了孩子柔软而又小巧的手,三个人握在一块儿,不论是山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都无法再让他们分开。
她微微地扬起苍白的唇角,心在握住孩子柔软的小手之时,似是融化开了一般。
这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