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二十一叔少不了回头去见识见识墨玉。”这一次二十一叔的目光着实有些不同,惊讶里带着些许询问便转头看着高遵甫,似有询问之意。
父亲高遵甫立刻会意,便想左右侍女道:“你们都下去守着吧。”
在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庙宇的尊崇是高的,龙昭寺是皇家寺院,七娘子的哑疾也是那慧无大师治好的,这样尊崇的事情不管在那个地方都是密而不宣的神秘所在。
那些侍女是极有眼色的,见这般都立刻下去,走的远远的守着防着别人猛地过来冲撞,只剩下门外的守着的冬青并半夏。
高遵甫见无人这才会心一笑一把抱起七娘子,阿爹的怀自是温暖,阿爹的胸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既不是清香,也不是熏香或者异味,是军中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她曾经在大朗的身上闻到过,只是大朗的味道和阿爹是不同的。
是的,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到底眼前的高遵甫是阿爹,还是那个远去天涯的大朗才是爹?
“七娘,爹爹问你,这些年那连翘儿带你在庙里,你却在哪里呢?”高遵甫硬朗的面庞露出了一丝温情脉脉。
七娘惊得心中一跳,她自喻光明磊落,独这事情上心有所亏,故而初来之时底气颇为不足,如今一听阿爹自然是知道了,眉眼低敛,细细想来,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七娘原是在江宁府白家度过的。阿爹怎知道?”
高遵甫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极为震撼,爽直阔朗无人能敌便说道:“二十一弟素来博见,可知道这白家是何人家?”
那二十一叔低头略微沉吟,片刻之后下巴微微一扬,眼眸清亮道:“难不成是他家?”
“正是他家,七娘出生的第二年,家里情况你自是深知的。
当时我在边关,凉州李元昊作乱,并与辽国勾结,吐蕃意欲东进,往来商贾多半心惊胆战,货物流通不畅,他家当时正有求于我,我便听你之言假意将七娘送到九华山,然她一个未满二周岁的小娘,如何礼佛?
说来也巧,当时他家的大姑子生了一个小郎,恰恰同我七娘相差无几日,便将七娘送了过去当做他家的双生养着。因着他家的货物走的极远,连高昌,便是西边的天竺国也是有他家买卖的,所以总是要仰仗凉州关隘,自然对待七娘是极好的。七娘可对?”阿爹高遵甫说道这里口气便低了下来,末尾还叹气起来。
“恩,阿娘对我极好的。”七娘还是如此,不肯改口,毕竟养恩何其重,父亲既然知道,她这般叫也是没有甚么大碍的。
也是到了此时七娘方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为何夫妻二人在对待亲生女儿这件事情上分歧如此之大?
更想不通的是爹爹这般大费周章的将她送入白家,可见对于她是极其重视的,如今又要这样稀奇古怪的接回来,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三哥何故叹气,你方才也说过,他家虽是尊荣不及咱们,其实也是极其富有的,想来七娘这些年过的也是好的,听七娘的口气便知道,见识也是有的。”二十一叔似乎对于七娘子的表现找到了最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