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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离开?”燕熙帝的眉宇间是一贯的严肃与沉重,放下奏折,问:“可想好要去哪里了?”
燕奉书与阮梦欢对视一笑,他答道:“先回夏国取点东西,然后我们便四海逍遥,不问世事。”
“当真?”燕熙帝玩味一笑,颇有几分讽刺意味,目光回落在那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我的侍卫告诉我,你来燕国时,曾有一大批死士追杀,你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她吗?”
燕熙帝注意着阮梦欢的神情,笑问:“你不害怕?说不准那些死士正是来自夏国宫廷!”
“我当然怕死,但是倘若能跟他死在一起,倒也是人生一幸事!”阮梦欢随即一笑,“更何况,眼下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退一步讲,既然那些死士可能是来自夏国宫廷,为何就不能是来自你燕国宫廷呢?”
燕熙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多少年来,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的也就眼前这两人了。有时候有些难以捉摸,这两人究竟是不懂,还是看的太透彻,才会把那些不应该放在台面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梦梦说的没错!”对于阮梦欢方才所言,燕奉书相当满意,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几分自豪的意味。食指顽皮的挠了挠阮梦欢的手心,又在她目光回落之前,对上燕熙帝,和和气气的说:“这段日子以来,感谢陛下对我妻子的照顾,从今往后,咱们永不相见!”
这份“照顾”,差点让他再也见不到阮梦欢!如果燕熙帝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再找他们两人的麻烦!否则,他必定会千百倍的奉还!
“保重!”燕熙帝将燕奉书的警告收下来,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就埋头在书案上的奏折中。
马车颠簸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燕国的皇城郊外。
“你真的打算逍遥四海?”阮梦欢念叨着当时燕奉书对燕熙帝说的话,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其实她真的有些懒,她真的不想每日每夜都在马车上度过,她想要床,想要一个家,不需要多豪奢,只要一间简简单单的房屋,然后每天都与他一起就够了。
燕奉书哪能不了解她的那点小心思,揉着她的眉心,宠溺的笑道:“你哟!方才那话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糊弄皇帝的,怎么能当真呢!算啦!本来准备给你个惊喜的,我现在就透露一点给你好了!”
一听到有惊喜,阮梦欢的眼睛都亮了,催促着他快点说。
“离开夏国时候,我遣人去把萍音阁重新翻修了一遍,里里外外都是我按着你喜欢的命人重新做了一遍,你一定会满意!”燕奉书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阮梦欢,像个答对了谜题的孩子,等待着糖果的奖赏。
阮梦欢心中感动不已,眼睛很快就湿润了,她吸吸鼻子,双手捧住燕奉书的脸颊,左看看、有看看,自个儿感叹道:“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老天爷才让我今生遇到了你!”
燕奉书一愣,反应过来后,又是大喜,拉着她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与她的嘴唇尽在咫尺,“这话该我说才对!”
说话间,两人吻在一处缠绵尚不自知。
“啊!”
外头传来一声尖叫,情动的两人瞬间被现实拉回。
燕奉书将阮梦欢护在怀中,掀开帘子,只见车夫脖子上鲜血汩汩,已然没了气息。而四周一切如常,丝毫没有第三人的样子。
“来者何人?在下燕奉书,若是个英雄,还请报上名来。”燕奉书对着帘外喊了一声。
阮梦欢不小心看到车夫皮肉翻开,鲜血淋漓,腹中一阵翻滚,险些吐出来。她捂着嘴,只求不妨碍到燕奉书。
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应话。
燕奉书的神色凝重,他心中转了一圈,也没能猜到会是谁这么迫切的想要除掉自己。
阮梦欢想起了燕熙帝说起的那些死士,从她醒后,燕奉书就没在她跟前提起过夏国如今的情形,难道当真不怎么乐观?项倾煜登上皇位了吗?要对他动手了吗?
这一系列的疑问一直伴随着阮梦欢,直到他们踏出夏国境内。
一路上,除了车夫横死,他们没再遇到丁点的危险,一路十分顺利。顺利的让阮梦欢怀疑车夫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遇难。
进入一家客栈,迎面就看见了容蘅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十几名扮作常人的侍卫。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容蘅满面急色,“太子殿下命我等在此等候,一有您的消息,即刻迎您入宫。”
燕奉书若有所思,把阮梦欢安置妥当,方才说:“她累了,我们明日再启程!”
“可是……”容蘅急切不已,想要劝阻。
“没有可是!”燕奉书的言语中是不容任何质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