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们挖来的苦干野菜用水浸泡一段时间,尽量泡的更加柔软。然后混着兔子肉煮了一大锅的汤。男人们先吃,因为要积攒体力明天继续打猎,接着是孩子,最后才轮到妇女老人。
等到轮到妇女老人的时候,整个锅里已经捞不到一块兔子肉了,剩下的只是干巴巴的野菜干。比以前农村用来喂猪的糠好不了多少。
即使如此妇女老人们也要强忍着咽下去,人呢,总是要活的。
李家屯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太好受,但是没人敢邀请难民们进村子里来,请佛容易送佛难,万一就赖在你家里怎么办。
刚开始的时候,李昌国看难民们可怜,也曾经组织过村民,献出一些粮食,蒸了馒头,送给麦田里的难民。可是刚送出去,另一波难民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最后抢走了馒头。
难民这么多,救济哪些是好?如果你救济了这些,另外的就会眼巴巴的盯着你看。你要是不给的话,就会在心里埋怨你,时间久了就慢慢的变成了怨恨,心里想着,你们怎么不去死。
出过这回事后,李昌国的心就慢慢的硬了下来,村民们也没有再提给难民们送粮食的事情。反而在村子里找了几条大狼狗,拴在村口,看着难民。
如果只是几个乞丐,村民有条件可以救济一下,可是这么多经过的难民,远远超出了村民的承受能力。把家里的粮食都分给了难民,那家里怎么过活,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办,粮食又不是喝水喝出来的。这一季粮食已经绝收了,下一季的粮食还不知道在哪里。
也有一些年长的村民,家里的孩子已经成家立业,心肠软,看不得孩子们受苦。晚上趁着暮色,揣着两个馒头偷偷的递给麦田里的孩子。
孩子们欢喜的接过馒头,首先交给身边的母亲,母亲摇了摇头,让孩子自己吃。孩子这才低下头,狼吞虎咽。
早上朝阳一片,温度还没有升上去。李刚和阿黄在家里刚刚煮了一大盆排骨,吃的心满意足,晃荡着在外面巡逻消食。
阿黄被李刚养的毛发锃亮,一身黄色的毛发在朝阳中就像打了一层腊一样。
麦田里的一处帐篷里,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传了出来。
“奶奶,我嗓子疼!”
“磊儿,来……我看看。奶奶吹一下就不痛了,奥,呼,来……没事了。”
一个年迈的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这种破锣似的嗓音,李刚这几天听了多了去了。这些都是难民们发出的声音,原先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吃糠吃多了,被划伤了嗓子。
“奶奶骗人,嗓子还痛呢?!”
男孩哑着嗓子,撒娇道。
“奶奶不骗人,来,磊儿,再喝一口菜汤。再喝一口!”
“我不喝,菜汤里有东西,划得嗓子疼。”
男孩哭喊道。
“好好的菜汤里怎么会有东西呢,奶奶尝一口,没有东西啊,可好喝了!”
“真的?”
男孩将信将疑。
“奶奶,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来找磊儿啊?”
“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找磊儿了,到时候会带给磊儿烧鸡,烤鸭,烤鹅,好多好吃的东西,放都放不下。但是磊儿要乖乖的喝汤奥,要不然等爸爸妈妈看到磊儿瘦了,会很心痛的。”
男孩乖巧的回了声,嗯。
片刻后,一道佝偻的身影迎着朝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远远的朝李刚挥了挥手,笑了笑,然后弯腰在田地里寻找残留的麦穗。
老人并不知道在帐篷中的谈话被李刚一字不漏的听了过去,但是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讨生活,习惯性的与邻居交好。
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的确是听不清楚帐篷里谈论着什么,但是李刚刚刚接受了聚灵木灵气的洗礼,耳清目明。
李刚突然觉得脸上一烫,整个人恨不得栽倒土里把脑袋埋了起来。就在今天早上,李刚还因为阿黄嫌弃第一次炖的排骨味道不纯正扔了,而对方却在地里吃糠咽菜。因为难民人数太多而不去救济,这不是原因。自己事先囤积了粮食,对方没有囤积就活该挨饿,这更不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