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回到了碧翠园,钱玉宁当着香书的面儿,招来孙嬷嬷对她吩咐道:“嬷嬷,你去对大厨房说一声,叫她们专门儿选一个人出来候着春娟姨娘,不论紫藤居传出话儿来,要什么吃的,喝的,都让她专门做去,另外,把我的库房打开,拿三支百年老参出来,送去厨房,让她们将这三支老参分作十份儿,每日里宰一只鸡来熬一锅鸡汤给紫藤居送过去,不要间断。从现在开始,不论紫藤居吃什么喝什么,用了多少,都叫秋莲单独给我照一个册子,听懂了吗?”
孙嬷嬷点头道:“听懂了,三夫人,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钱玉宁吩咐完孙嬷嬷,转过头来看着一旁坐着的香书正看着自己发呆,问道:“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香书说道:“没有,我是在想,春娟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严重了,刚才那老大夫说的时候,可把我吓了一跳,三夫人,她,不会死吧!”
钱玉宁安慰她,道:“别想那么多,会没事儿的,刚才,她不是还好好儿的和我们说话吗,再说了,大夫会治好她的,别担心,我也吩咐了厨房每日里给她熬人参鸡汤和汤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好起来的。”钱玉宁说着,悄悄半摊开右手,看了看自己几个指头上被染成了浅黄色的指腹,尔后,又很快拿帕子盖住右手,在帕子下捏紧了,握成了拳头。
听她这么说,香书这才放下心来,叹气道:“春娟真是可怜啊,没想到跟了蓉二夫人这么久,却还是这么个下场,真让人感到心寒,世上竞有如此狠心的人,对别人也是,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是,我从前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钱玉宁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怀孕了,自顾不暇吧,也说不定,她也只是以为春娟是小病而已,哪里能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今儿不去,我也不会想到,她病的这样严重呢。”
香书点点头,说道:“不错,春娟真是可怜,从前在少夫人跟前时,就每日里有受不完的气,明明已经开了脸儿,做了姨娘,却还是和一个丫鬟一样,尽做些伺候人的粗活儿,小侯爷也不太喜欢进她的屋里,她在少夫人跟前,根本就说不上话,连春丽和春琴两个丫鬟都比她这个姨娘日子好过许多。后来少夫人走了,她跟了蓉二夫人,还是一样的,没得好日子过,你说,她这是图什么呀!怎么当初偏偏就选了跟蓉二夫人呢!少夫人走了,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小侯爷姨娘了,没有人再像从前那样管束着,日子真是好过了许多,为什么她还是要凑上去给人家做贱呢?”香书忿忿不平的说着,一副很想不通的样子,在为春娟打抱不平。
钱玉宁淡淡一笑,说道:“谁知道呢,也许她是史家的家生子,要顾及着自己还在史家做下人的爹娘吧!”
香书听了,点头说道:“不错,大概就是这样了,哎!她和我一样,咱们都是苦命人啊!”
钱玉宁没有说话,开始喝起了茶。
过了一会儿,香书见她还不说话,只好注定说道:“那,三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去和侯爷夫人说这事儿呢?”
钱玉宁放下茶杯,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说道:“这件事不能急,得挑一个好的时机去说才是,否则,我怕没用,你想一想,朱蓉现在已经有了身孕,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要是侯爷夫人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儿上,一时心软,饶过了她,可怎么办?你能逼着侯爷夫人将她处死吗?她是有错,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啊!到时候一下子没能扳倒她,她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缓过了气儿来,恐怕于我们不利啊!”说到这儿,钱玉宁抬眼去看她的脸色,果然看见香书的神色一下子郁闷起来。
香书确实很郁闷,她本想着马上就可以报仇雪恨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考虑,可是她坐在那儿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办法来反驳钱玉宁,她也深知侯爷夫人看重子嗣,朱蓉现在有了身孕,三夫人说的对,就算现在将这件事捅到了侯爷夫人跟前,但确实也很有可能到最后却发现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她也只有妥协了,说道:“那依三夫人之见,咱们该什么时候去呢?”
钱玉宁说道:“现在,我也没有头绪,要不,咱们两人都分别考虑吧,看看怎么做可行,到时候谁想到了,就说出来,大家商量,务必要想出一条万全之策来。依我看,现在就只凭这一条,很难将朱蓉定罪的。上次侯姨娘的事儿你知道吧!我当日也有一些怀疑是她做的,可是又苦无证据,若是这件事儿有了证据,到时候两罪并罚,那岂不是稳妥一些。”
香书听了,思虑一番,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出些证据来,其实侯姨娘落湖的事我也有一些耳闻,这大冬天的,她没事儿去湖边干嘛,偏偏还好巧不巧掉进了湖里,当时我就想,此事定有蹊跷,现在经三夫人你一提点,我也觉得这大概也是那位蓉二夫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