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安没有回答,即使隔着一层面具,商朔依然感受到了他冷冽的目光。他说道:“霍寻安,逼死商桃的,是你的懦弱。”
霍寻安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商朔,没有说话。商朔看着手中的茶盏,对他说道:“当初,哪怕只有一次,你可以不顾一起地带走商桃,朕,都会成全你们,可是你没有。”
“谁说我没有,我追到了陇北国,可是迎接我的,是一个冒牌的公主,和一个置我于死地的陷阱!”
“错!你若是真的爱商桃,为什么当初朕给你赐婚的时候你没有答应?”
“我想要的,是光明正大地迎娶商桃,而不是一纸赐婚。我想让世人看到的,不是我圣恩眷隆灼华公主下嫁,而是我以江山为聘,迎娶我的新娘。”
商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只是一瞬,他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霍寻安不语,举起茶盏一饮而尽。
“如果当初,你没有筹集兵力,而是直接去抢亲,就不会浪费时间,就会在路上就截到送亲的队伍。”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商朔蓦地一笑,是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霍寻安看着手中的茶盏,荡漾的茶水倒影出他脸上银色的面具,他想起那一晚,陇北国使者提亲的那一晚,商桃不顾公主的礼仪来到他的府上,对他说道:“我要去和亲了。”他僵硬地站着,没有说一句话。“你不祝福我吗?”商桃的脸上脂粉未施,卸下铅华的商桃,不是朝廷上孤芳自赏的灼华公主,而是一个徘徊十丈红尘的女子。
他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如果他说出祝福,那从此只能回忆长埋心底,相聚不如相离。
灼华轻轻地走到他跟前,苍白的脸上隐隐的挂着两道泪痕,霍寻安在她的发间,闻到了扶桑花的味道。扶桑负伤。
她抬起凝脂的手臂,手指颤抖着,轻轻地碰上了他的冰冷地面具,秋水般的瞳仁里,有水光在潋滟。修长的手指碰上面具上深刻的花纹,她刚想摘下他的面具,霍寻安蓦地地握住了她的手,他不想让她看到面具下那张残破的脸,他害怕,她会厌恶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刚刚制止住商桃的手,她脸上的泪珠就像银河上璀璨的星光般,一颗一颗地落下来,她笑着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一颗一颗温热的泪珠滑落上扬的嘴角,她一直笑着,“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骠骑大将军?”
霍寻安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