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被陈府的下人生拉硬拽进了门,他一边拉着自己的药箱,一边扯着自己的帽子,嘴上还说着:“走慢些,走慢些!”
好容易到了陈老夫人面前,陈老夫人便语气生硬的对郎中道:“还请郎中好好看看。”
郎中仔细一看,气极反笑,原来陈府上回在他的医馆里闹了事儿,不仅将从前陈老太太请医用药的钱赖了,还顺手砸了他的医馆,将那些有些年头的人参给拿走了。
那郎中不是没有想过报官,但每每他去衙门的时候,便有人上来将他打一顿,先前郎中还不死心,后来被打怕了,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将自己的大笔积蓄拿出来将医馆修缮一番,那些人参什么的也当做喂了狗,如此方才好受一些。
那郎中在心里冷笑三声,抚着胡子对陈老夫人同陈麟笑得温和:“老夫定当尽心竭力。”
尽心竭力的治死你!
为了不祸及无辜,那郎中还特意问了一句:“不知哪位是病人?”
“是这位……”陈麟引着郎中往床上看,“我这妾氏身体抱恙,还请大夫好好瞧瞧。”
郎中原本看地上一片狼藉,心里便明白了半分,如今听得陈麟的话,心里更加肯定陈麟没有说谎。
然而他看着床上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对陈家的鄙夷更甚,他也不是没去过大户人家里头瞧病,无论是姑娘还是夫人,都是隔着帷幔瞧不见玉容的。可这陈家自视甚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果内里原来是这样没有规矩的。
郎中瞟了一眼陈麟,见他面色暗黄,眼底青黑,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也便明白了。
这陈家只有这样一个色胚继承人,恐怕在这权力交替变换只在须臾之间的上京,坚持不了几年就要倒了。
郎中心里自然是愿意看着陈家倒的,这样也算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是。
不过一息的时间郎中心里便转出许多想法,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方绢帕,折了一折放在了何菱香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搭在上面,细细的诊起了脉。
陈麟的心随着郎中皱紧又松开的眉头忽上忽下,等了好一会儿,郎中终于收起了帕子。
“如何?”陈老太太问道:“她可是得了什么急症?”老太太心中打定主意,若是郎中说何菱香没事儿,她定然要将她赶出府去。
郎中沉吟半晌,捻着胡子说道:“并无大碍,只是……这位姑娘有了身子。”
陈老夫人听见“并无大碍”的时候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何菱香这小蹄子是个不安分的!
白瞎了他的药钱!
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郎中究竟讲了什么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还没有从气愤中转过来,怒气同震惊同时出现在陈老太太脸上,晓得无比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