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柳依依献鸳鸯阵,韩芳死一尸两命(七)
韩束一时满是忐忑道:“若、若真如此,羡鱼妹妹,妹妹你……你可不可……留下了?”
花羡鱼也正别有所思,忽闻韩束这话,道:“留下?”
这种事情最难的不过是开口,且开弓便无回头箭,韩束只得一鼓作气,“留下,留在将军府,与我……与我做白首夫妻。我知道,我如今虽还不能护你周全,可我会发奋的。只盼羡鱼妹妹能再耐烦我些日子,看我言行如何。我绝不负妹妹。”
花羡鱼自然是没想到韩束会这般说,诧愕之余,也不禁欣慰,只是这话让她如何的答言的呢。
韩束也知这话有些唐突了,可韩束是怕了,怕又错过了,所以才这般迫不及待。
“妹妹不必现下便答复我,明年如何到底还是个未知之数。”说到这,韩束无声叹息了一会子,方又道:“我如今不过是让妹妹有个底。明年无论如何,妹妹都能有个退步,不必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罢了。”
韩束这般掏心挖肺之言,花羡鱼说不动容,那是自欺欺人,最后花羡鱼到底是哽咽点了点头。
这一夜,花羡鱼终究能得一场安心的睡梦,不再连在梦中她都要愁眉难舒,步步为营。
而韩束却难眠了,事情比他想的要艰难了,其实他心中也是有大抱负的,只是他之前有韩悼滑。
韩悼滑是长辈是养父,于他韩束更有养育的大恩,二则韩束自己也知道,他到底还年轻,所以在军中韩束处处以韩悼滑马首是瞻,不敢有半分忤逆僭越。
但如今,韩束无论如何还是得有些军功才好。
这一想,就是一夜,也亏得韩束年轻体壮,这才不相干,次早仍习武不辍。
待到韩束从小较武场归来,花羡鱼亦命人备好早饭。
韩束见花羡鱼这般忙前忙后的贤惠,心内感慨之余,想让同花羡鱼做长久夫妻的心越发。
盥漱过后,韩束让花羡鱼和他对坐用饭。
花羡鱼给韩束盛了一碗熬得浓浓稠稠的鸭肉粳米粥,又将她面前那碟豆腐皮包子摆韩束面前去,那里韩束也把花羡鱼爱吃的蟹黄小饺给花羡鱼递去。
花羡鱼见那碟小饺,一下子就怔了。
韩束却笑道:“妹妹不会以为只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吧?”
也不知为何,花羡鱼忽然想起前世来,那时和韩束用饭,那些她爱吃的似乎能明白她心思一样,总摆在她轻易便能够到的地方。
那时花羡鱼只以为是丫头们的伶俐,如今再一想,又何尝不是韩束的用心,只是韩束从不说,若那时花羡鱼不是心有旁骛,一意想要争来韩束的心,在将军府内站稳脚跟,其实多少细微之处是可见真章的。
想起这些,花羡鱼心内不禁泛酸。
这时,丽娘来回,说顾妈来了。
顾妈是康敏身边最是得用的心腹,可现下天方亮她便来了,是从前没有过的,一想便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了,花羡鱼忙让进来。
顾妈进来先给花羡鱼和韩束见了礼,罢了又上前来服侍花羡鱼和韩束用饭,面上不慌不忙的,嘴里回的事儿听起来也是不紧不慢的。
“昨个儿我们家老太太到福康堂去和姨老太太说话,回来时带了一盒子听说是外头新制的小点。家里没人不爱吃的,就是连阿白都要吃的。”顾妈道。
花羡鱼两眉动了动,“阿白?是谁?”
韩束笑道:“昨日我送去的狗儿。”罢了,韩束又对顾妈道:“我听说那些小点都是昨日府里大太太到昌源府去得的。昌源候家的小点在我们这些人家里,倒是屈指可数的。大太太回来就孝敬了府里老太太。”
这话的意思是,这小点无甚大问题,可小心些,也绝没大错,所以韩束又道:“既然阿白吃了好,多给些也无妨,到底姨祖母年纪也大了,这些个零嘴的东西还是多忌口的好。”
顾妈又道:“姑爷说的是,家里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待顾妈一去,花羡鱼拧着眉道:“这样还好,只是若有心设计,让祖母在福康堂吃了不该的吃的……”
韩束也知道花羡鱼所说不是没有可能的,福康堂虽在韩太夫人眼皮子低下,到底却不是铁桶一个,还是有破绽的,“按说,以后都不让姨祖母往府里来才好,可又说不过去。到底住将军府的,没有那样避而不见的道理。”
花羡鱼也知道是这道理,自忖了一会子后,道:“束哥哥,那位莫大夫可十分信得?”
韩束不知道花羡鱼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绝对可信,他原是军中的军医,那年因受陷害而误事,险些被军法处置,是爹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