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那天下午去的看守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时,看守所的人查看了证件就请人进去。
这次涉案的人员因为年纪尚轻,看上去较旁人更加谨慎一些,他看着面前两个年岁并不算大的律师,努力忍住了眼底的泪水。
顾梓城和钟清河在他对面坐下:“于兹对吧?我们是受你母亲所托过来看看你,是你的庭审律师。”
大男孩抬起头来看了钟清河和顾梓城一眼,这才低低叹了一声:“我以为母亲不会要我了。”
“怎么可能?”钟清河听着心里有些难受,看着面前不大的男孩子被拷上的双手更觉出几分不适应来:“你和我们说说案子吧,之后再来说别的。”
“什么案子?”于兹苦笑一声:“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姑娘。”
钟清河怔住了,她抬眼看了一眼顾梓城,疑惑问道:“我记得当时现场证据表明他在那个被□□女子身边睡着了。”
“我被人下了药,”于兹叹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人抓住了,连女孩子的脸都没看到过。”
他说完顿了顿,方才将目光定在顾梓城的脸上:“你们不相信我?”
顾梓城揉揉眉毛:“不是我们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能肯定什么。”
这是顾梓城惯常的说话习惯,放在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孩子身上确实过于严苛了,钟清河想了想便道:“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上一遍,我们再来考虑,你当时喝醉了吗?”
“没有,”于兹道:“我喝酒会过敏,这个可以验证。”
“那么,你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在做什么?”顾梓城翻着笔录问。
于兹想了想便叹了一口气:“我不记得了。”
“于先生,”钟清河蹙眉:“不管如何你需要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尽可能告诉我们,不然这样的情形,有罪判决几乎是必然。”
光是社会舆论的压力,就已经让人顶不住,好好一个姑娘被强/奸至死,说什么都不是社会能够接受的范畴。
如果不是笃定于兹应当是无罪的,钟清河几乎都不打算来。
于兹的表情显得极度苦闷,他看了钟清河半晌,最后慢慢道:“我的DNA在死者体内,是吧?”
他的表情几乎是万念俱灰,让钟清河一时无言,半晌顾梓城方才颔首道:“没错。”
“我们唯一的策略就是打你当时是无意识的,是被人陷害的。”钟清河如是道。
于兹的眉眼掠过一丝茫然:“我的确是。”
“法庭不相信你的话,只相信证据。”顾梓城斩钉截铁。
于兹琢磨了半晌,最后伸出带着沉重镣铐的手狠命揉了揉头发,默然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谁?”顾梓城蹙眉。
“齐卿,”于兹的眉毛很浓密,此时蹙在一起看起来有点阴狠:“你们去查她,她和我分手以后一直想要闹出点事情来,你们去查她!”
或许是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很快狱警就进来将他带走了。
钟清河坐在那儿怔了半天,最后问出一句:“齐卿的话,不会又是齐家的人吧?”
顾梓城微微颔首:“是,”顿了顿,他冷笑一声说下去:“这案子或许我们不该接,的确是齐家的人,而且是齐九的亲妹妹,齐家掌上明珠。”
齐家风雨飘摇,而今又栽进了一个新案子里头,几乎像是命中注定要倒了。
“走吧,”顾梓城将衣服拿起来,顺手拉了一把钟清河,“我们去齐家看看。”
他的语声平静,丝毫不像是要去对付一个熟稔无比的老朋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