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人低了眉眼,说道:“妾身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只知陛下高兴了妾身就高兴,陛下难过了,妾身就难过。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妾身刚刚亲自给您熬了首乌甘草粥,补补身子。只是这会儿都凉了,妾身再去重新熬一碗。”说罢就要起身。
“哎,不用了。这些东西让下人去做就好了。”嘉荣帝一把拉住她,吴美人这才似是感激又羞怯的坐下。
二人都不再说话,吴美人为他按摩着,直到嘉荣帝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吴美人才似有似无的轻声道:“陛下?妾身这两日看一些杂谈野史,觉得那多年前的玉符是真正的宝物。若是陛下能够得到,莫说这小小沈墨青,只怕天下也在陛下手中了啊。”
嘉荣帝懒懒道:“哼,你们女人难免头发长见识短。那玉符虽是宝物,可哪里有那么容易得到?就是朕,派人找了三年也没……”吴美人听此眼神闪烁,可是嘉荣帝忽然住了嘴,睁开眼起身看着吴美人。
“……怎么了?陛下?”吴美人脸上露出纯真天真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知道正在听的是怎样绝密的事情。
嘉荣帝忽的笑了笑,是他多心了,一向温婉纯善的吴美人怎么可能是在探听消息?这三年多他一直派人寻找玉符的下落,只是那东西像是消失了一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他甚至怀疑当年沈珣骗了他,根本没有什么玉符。后来他甚至命人把镇西将军府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只是这件事情十分隐秘,除了他的心腹没人知道。吴美人一个深宫妇人,怎么可能和这有所牵连?想必是读了些杂书想的多了,这才巧合说起。
他摸了摸吴美人的脸颊,温香软玉,说道:“日后不要再看那些杂书了。”
吴美人似是被他的神情吓住,乖巧道:“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嘉荣帝这才又躺下,示意她继续。
吴美人看着闭上眼的嘉荣帝,因为常年沉迷美色,眼窝深陷,再加上年纪衰老,整张脸上皱纹可见,满是疲态,她原本流露着崇拜和爱慕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杀意,只是很快就消失,转眼间又是那个温婉解意的吴美人。
……
嘉荣帝在温柔乡中安眠,而帝京的已经处境越发艰难。
京畿守备军加上禁卫军,虽然有二十万的兵力,但是沈墨青披荆斩棘而来,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打败?沈墨青的士兵装备不好但是 战斗力很强,而帝京的军队虽然装备华丽,但是大多华而不实,甚至因为有官员从中贪污,配备的武器都是瑕疵品,而常年帝京的奢靡生活早就让他们忘记了身为士兵的职责,第一天紧急出动的时候甚至连人都没到齐。
这样子,双方的优势和劣势都十分明显,各有不足,几番对战僵持不下。
沈墨青的主帐。
烛火昏黄,一道人影映在帐上,拉长了的黑影,像是遮挡了太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痛苦欣喜酸涩挣扎……
而如今,那些都已经湮灭在那一场灭门之祸,都消散在那一天西关狂烈干燥的风中。沈墨青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袍子,袖边绣着黑色的藤蔓。
那袍子色是那样红,那样热烈,像是一团火焰,要把他连同身边的人都燃烧,然而那藤蔓又是那样黑,那样冰冷,像是寒冬之地万年不化的雪峰,连靠近都觉得寒气刺骨。
沈墨青从前偏好白色的袍子,加上眉梢的三分妖娆,三分恣意,总能把飘逸若仙的白袍穿出潇洒风流的韵味来。但是自从那一天接到静安王府被斩首的消息之后,他就只穿这种衣服,似乎只有这种颜色可以承担他的烈火般的恨意,让他继续行走人间。
那是他的颜色,如同地狱中的曼珠沙华,越是热烈,越是寒冷。
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条,他盯着看了许久,终于把它放在烛火上,跳跃的火焰立刻吞噬了那张纸条。他微微合眼,无声息的坐在那里,像是精美而孤独的冰冷的雕塑。
许久,他才喃喃道:“……连东齐也出手了……赫连煜,我终会拿回你欠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血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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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后天没办法回复留言了所以二月也很着急的说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