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又没赛车,凭什么抓我?”当有人上来要带走上官念西的时候,她冲他嚷嚷了。
他极轻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深光,幽幽开口,“因为我精力过剩!”
“……”
上官念西望着他的背影,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他精力过剩,就要折腾她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精力过剩的后果就是折腾她,折磨她!
她被带到了警局,被关在了一间屋子里,当时上官念西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会在这里过一夜吗
可是,怎么可以?
她明天还要上班,如果一夜不睡,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会很丢人的。
不行,她要想办法出去!
想来想去,上官念西觉得这是霍正禹在故意找她的茬,于是写了张纸条,让小交警给霍正禹递过去。
半个小时后,她被叫到了大队长办公室。
“坐,”她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口,藏青色的外套已经脱掉,只着里面天蓝色的衬衫,领口袖口扣的严丝合缝,这就是他的风格,只是这样的他,竟让上官念西说不出的拘谨,甚至有些后悔这么莽撞的给他写了那张纸条。
“不是要找我谈吗?”见她望着自己发呆,他再次开口,而他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捏着她写给自己的纸条,看着上面的黑字——我要和你谈谈!
隽秀的字体有些潦草,字如其人,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上官念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硬着头皮坐在他的对面,她暗暗命令自己抑制心跳的节奏,勒令自己平静的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你凭什么关我?你这叫非法拘禁,”在上官念西看来,她又没赛车,她只是吆喝吆喝,这应该不算犯法。
他抬了抬眼帘,看向她,“教唆未成年人赛车,算不算犯法?聚众喧哗扰民,算不算犯法?还有,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算不算犯法?”
上官念西觉得自己被什么噎住了……
教唆未成年?
那是说上官柘吗?
“上官柘已经十八岁了!”她梗着脖子反驳。
啪——
上官柘的身份证被丢过来,“你自己看,是不是外国的日历和中国的不一样?”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讽刺呢?
上官念西瞥了眼上官柘的身份证,心里已经在骂,这臭小子整天嚷嚷自己十八了,可这哪有啊?
“十七岁零十一个月……”上官念西默默算出来,然后小声的叽咕,“四舍五入,也有十八了……”
她的话,遭遇了他极不屑又鄙夷的一个白眼。
好吧,年龄不能四舍五入,差一天也不行,可是她真的没有教唆他啊!
“是他自己要赛车的,我没有教唆,”她再次据理力争。
“你是成年人,有权制止!”他的话,再次让她噎住。
OK,在这一点上,算她不对,还不行吗?
可是,说她聚众喧哗扰民,这就太牵强了吧?他们可是在人迹罕至的郊区,怎么会扰民呢?
“我没有扰民,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居民!”她再次直视他,为自己辩护。
“没有扰民,怎么会有人举报?我们几十号人集体出去,这还不算扰民?”他那张一成不变的大冷脸,此刻更加冰冷。
是啊,现在全国人民都在沉睡,可是,再看看这交警大队,灯火通明,好不勤奋!
算了,这个罪名,她也认了!
可是,他说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这是犯着哪国的法了?
人家国外游个行,抗个议,都是脱光的,也没听说犯什么法,怎么到他这里,她只是脱了外套就叫犯法?
“我怎么衣衫不整了?这衣衫整不整,又怎么犯法了?”单凭这一点,上官念西就知道,他是故意整她,所以她说的格外理直气壮,就差给他拍桌子了。
“你这还叫衣衫整齐?”他的目光冲她看过来,上官念西低头也看向自己,她穿的很好啊,小外套,里面配低胸小吊带,牛仔热裤,这哪有不整了?
就在上官念西觉得自己十分整齐的时候,就听到他闷哼哼的说了句,“露的都世界人民都能看到了。”
她真的握拳了,他这纯粹是找茬!
“霍团……霍队长,我就是露给全世界人民看,好像也不关你的事吧?”她承认被气到了,而且说着还赌气的又往下扯了扯自己的小吊带,那饱满的半圆几乎露出,“我露是我的事,谁想看是谁的事,你老不稀罕看,可以闭上眼睛。”
这话一出,她怔住,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而霍正禹的大冷脸却明显抽了三抽,看着她外露的风景,他有种鼻尖发热的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谁说他不稀罕?他正是因为稀罕,所以他才讨厌她随便就露给别人看。
“把你的衣服弄好,”他别开脸,大吼一声。
上官念西一颤,只见他转身去书架,在几层的书海中寻找什么,而她也拉好了衣衫,她这时才发现他的背影似乎更好看,后背那样宽阔,让人没来由觉得踏实,让人想要依靠,可是她似乎没这资格吧?
于是,她赶紧甩头,可一回头的霍正禹就看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眉头再次皱紧,“把你那头发扎起来。”
上官念西这才想来,为了配合自己刚才的疯狂,她的头发也散开了,现在她是什么样子,不会像梅超风一样吧?
后来的后来,当听到他再说起今天的事,他给的回答就是,她就是梅超风转世!
“鉴于以上三条罪状,完全可以送你去警局关上十天半月,但今天的事由于发现的早,也没有造成什么社会危害,所以免于对你的刑事处罚,但教唆未成年犯罪,聚众扰民,还有制造社会不安定因素,从今天起参加培训班学习一个月,每晚八点开始,培训班会严格考勤,学习结束参加考试,考试不合格者,继续学习!”
什么?
培训学习?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处罚?
“霍正禹你不要公报私仇!”她怒了,一个月的学习,还是每天晚上,一想到这些,她就头大。
“我们有私仇吗?”他问,难得他的大冷脸,有一丝柔软,可是为什么这柔软让人看着那么的讨厌呢?
好吧,他们没有仇,也没有恨,是她倒霉行了吧?
“霍队长,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我道歉,我为打扰你老休息,浪费你老宝贵的养生时间而诚挚道歉,拜托能放我一马吗?我刚回国,要做的事很多,真的没时间学习,”她冲他作揖。
“你不用向我道歉,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天职,”他一脸的正气。。
只是上官念西一听‘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当即又羞又恼,现在他倒是挺为人民大众着想了,可当初他怎么就没有履行这一条天职呢?
上官念西不由就想起了在部队的生活,那一晚,她把自己洗的白白的,香喷喷的,穿着性感的睡衣,想把他扑倒,可是他呢,居然是夺门要逃。
记得,当时她直接跑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霍正禹,你今天必须为人民服务!”
他当时怎么回的她?
他说,“这不是我的职责。”
那晚,她终是没有把他扑倒,而她羞恼的哭了一夜。
两人都不说话,似乎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一幕,而这一幕对霍正禹来说太熟悉,因为常常入梦。
“西西……”他轻叫,而他这一声,也将她从回忆拉回。
“霍队长,我给过你为我服务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他不知道,那一晚他的拒绝,在她心里形成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她在男人面前,再也无法自信。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我现在想为你服务,你还给我机会吗?
只是,他知道隔了八年的他们,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耍流氓。
人啊人,就是这么的贱,都是在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上官念西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才忽的一颤,想起刚才自己气极之下说了什么?
她咬舌,她是被气疯了,才会说出那句话来!
“培训班从明晚开始,时间是八点,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他脸色平静,眸子无波。
她腾的站起,恶狠狠的看着他,“我不会学习,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说完,她就转身走人,这时,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果你想气爆上官首长的血管,可以不来。”
“你……”她回头,用饱含一亿种毒菌的目光射杀他。
他绕过桌子,向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子一下子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她有种瞬间被他笼罩圈禁,再也逃不开的恐慌……
他好听的声音悠悠的响在了头顶,他说,“这个拿回去学习,你的驾照是国外的,回国要换证才能用,实际操作可以不考,但是理论知识必须过关,国内的交法不同于国外……”
上官念西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呼吸困难,脸颊发热发烫,她夺下他手中的书,仓皇而逃。
直到迎面的凉风吹来,她才思绪正常,看着手中的书,她不禁想,他知道的还真清楚,连她是国外的驾照都知道。
可谁有告诉他,她要换驾照的?
她从没想过换驾照的好不好?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姑,小姑……”那个让她咬牙,恨不得碎尸万断的人出现。
“啊,啊……小姑你别打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姑…….”严肃的交警队大院,男孩的凄厉惨叫,响彻整片天空。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霍正禹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那个发疯的小女人,轻轻松了口气,从今晚开始,他们是不是近了一步?
那以后,他该怎么做?
话说,他活了三十多年,打仗训练他样样精通,可就是追女人,他还真的不会,当年和林非谈恋爱,还是她主动的,然后他们就顺其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或许,他该找个人学习学习,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正想拨过去,才想来这是半夜。
笃笃——
门礼貌的响了两声,杜宾走了进来,“霍队,所有的人都放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睡觉了?”杜宾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嗯!”霍正禹点点头,他自己不困,不代表别人不困。
“霍队,我们明晚真的要办培训班吗?”杜宾很是好奇。
“嗯,我亲自讲课!”
“什么?”
杜宾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大队长,会亲自给那些不守法的良民上课,而且大队长亲自上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也要陪着,谁让他是队长大人的司机兼跟班呢?
只是苦了他今晚回去要和女朋友好好请假了,一个月啊,他不能陪女朋友……
“有什么不可以吗?”看到杜宾一副吃惊又怪异的表情,霍正禹幽幽的问。
杜宾连连摇头,“可以,太可以了!”
大队长亲自开课,教育不良青年,这传出去,又是在他光辉的形象上画上一笔。
“小杜,”回去的路上,霍正禹张嘴叫他。
“队长,有什么指示?”杜宾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出来队长有事要问他。
“那个追……”他想说追女人,都要怎么做,可是想想他这样子问出去,一定会被笑话,于是又摇头,“没事了。”
“呃?”杜宾见他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很是纳闷,这可不是霍大队雷厉风行的风格啊。
杜宾疑惑的透过后视镜,打量起霍正禹来,只见他看向窗外的侧脸,竟是柔软的,似乎嘴角还带着笑……
折时她反。这可是稀罕景啊,队里的人,谁不知道霍正禹是僵尸脸?
没想到,他也会柔软,而且还笑了?
这太不正常了,而且他最近这几天都好像不正常,用其他人的话来说,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杜宾暗自揣测着,只恨不能把现在这一幕拍下来,让其他同事也开开眼。
这边霍正禹是心花怒放的,可是另一边的上官念西就像是吃了几百只老鼠一样的百爪挠心,一想到霍正禹给自己定的那些罪名,还有为期一个月的培训,她就恨不得吃人。
“小姑,”被打的半天不敢吭声的上官柘,在车子到达家门口前,不得不再斗胆开口。
上官念西听到他叫自己,一眼瞪过来,吓的上官柘连忙往一边躲,“小姑,我错了,你就别气了。”
“上官柘,你个混蛋,你害惨我了,”上官念西只得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这臭小子身上。
“我知道,”上官柘可怜巴巴的冲上官念西点头,这样的他,让她再也狠下不心来打骂了。
上官柘见上官念西不再动手,暗松了口气,然后小心央求道,“小姑,今晚这事千万别对奶奶说,否则我爸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上官念西给他翻了个白眼,这事她敢说吗?要是被知道是她带着这小子去非法赛车,她也要被关禁闭的好不好?
她从小可没少被爸爸关禁闭,都说小女儿会被疼,可是一想到老爷子那威严的脸,她就全身吹冷风。
唉,你说她从小就被父亲的冷脸迫.害,为什么长大了,还脑抽的选了个冷脸的男人做老公呢?
好在,已经和他离婚了,要不然,她这一辈子可就是生活在冰霜寒冬里了。
“小姑,明天晚上八点的学习,我接你一起去,”上官柘讨好她。
车子开进了院内,上官柘刚熄了火,车钥匙就被上官念西没收,“未满十八岁,没有驾照开车,你找死啊!”
“我有驾照,”上官柘拿出来,结果被一起没收了。
“还敢办假/证,你找死是不是,今晚要不是……”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不是霍正禹开了后门,他们这一帮子,估计早就进劳.教所了。
“我知道小姑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上官柘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让上官念西又恼火了,要知道她最不想欠那个人的人情,可现在似乎已经欠上了。
她总不能把眼前这臭小子主动送派出所吧?
那样子,他们被关禁闭,挨打挨骂都是小事,估计老爷子会被他们气死。
“从今天起,你不拿到正式驾照,你就不许再碰车,否则我绝对揭发你,”上官念西说着,把手里的书往上官柘怀里一塞,“好好的学。”
上官柘看着的手里书,撇了撇嘴,嚷着,“小姑,这书哪来的,小姑父给的吗?”
小姑父,小姑父……
不是告诉他了吗?他没有小姑父!
可是,为什么听上官柘叫那个人小姑父,还这么顺耳呢?
上官念西被折腾了半夜,想当然那精神状态是不会好的,虽然没有熊猫眼,可也是双眼浮肿,但为了不辜负老妈的一片心意,她不得不给自己化了精致的妆,然后为了对得起这妆容,她也换成了一身淑女的打扮。
她这样重视这次面视,再加上有她家人的关系,所以上官念西理所当然的成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只是那台长让她做节目主持人。
“对不起台长,我真的不行,我长相一般,普通话不标准,反应也迟钝,还有我语言组织能力特别差,还是让我做个别的吧,”上官念西一口气,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台长看着她的简历,然后笑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口气为自己找这么多借口,还敢说反应迟钝,语言组织能力不好?”
“……”上官念西语结,然后无比愤恨自己的沉不住气。
昨天晚上面对霍正禹,她就是沉不住气,才害的她节节败退,被他算计,这是她想了半夜得出的结论。
“你做过国外的时尚编辑,对时尚有很敏感的把握度,目前台里也正准备办一期这样的节目,但一切还在筹划中,所以你暂时担任时政人物专访这个节目主持,接触的都是些成功人士,话题也就是那么几个,不用担心什么……”
台长不容分说的,就这么武断的决定了她的职业生涯,这就是中国模式,悲催啊!
由于这节目是一星期才一档,所以上官念西也并不着急,拿到要专访的人物资料,先做了解,然后整理出来精华,到时面对面录制节目时,问一些可问的东西就好,这工作并不难,但是要她这形象面对数万观众,她还是觉得对些荼毒众人眼睛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