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霭沉沉,慕容绝珛就这般坐在碧金龙椅之上:“绝璟……”
拿着奏章,喊了慕容绝璟的名字。
狭长的双目在满殿辉煌中微微勾了起来:“终于要出府了。”
底下的太监总管跪了一地,原本是上前来把奏折送呈的,顺便静待灵潃帝的吩咐,可这一刻只见龙椅上的慕容绝珛似若有所思的在沉思,嘴里喃喃念出这句话,顿时又在屏息静气的嘘了声。
年轻的脸庞上根本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只有那一双威严的眼里,好像仿佛闪耀着亮意。
再扯了嘴角:“九年了,终于要出来了。”
吓得太监总管福德立即跪在地上,又把头压了下来。
他们伺候灵潃帝已久,自登基到现在,粗略一算也是九年了,少年为帝,又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才从太子继位,自是心思沉得自是令人琢磨不透,所幸年轻的皇帝是英明之君,倒也不是易喜易怒之人,寻常殿堂之上,内宫之中,只要不犯大忌便不会太喜形于色。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最明白,这个年轻的帝王有一个禁忌点,便是九年闭门不出的璟王爷。
每当提及璟王爷,灵潃帝脸上的表情就会凝重几分,就像不怒自威时,抬眸间都是暗光。
众人现在听着慕容绝珛的话,只看见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出现了几分愧欠之意,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另一些属于帝王才有的东西。
“皇上,今月的百官夜宴璟王会出席,奴才们该如何做?”似是不解要如何处理,于是朝灵潃帝讨个旨意。
他们是要将百官夜宴做得比以往还要隆重,以迎接着景台国深藏王府其中九年不出的璟王爷?还是暂且依着百官夜宴一直遗留下来的规矩,随便将今夜百官夜宴依旧准备成寻常的君臣家宴,君臣共乐?
此刻地上跪的都是宫中的老人,对慕容绝珛有了解,也对慕容绝璟有一定的了解,俩人一帝一王,都是已薨皇后所生,嫡出之脉,相差三岁,却向来感情好,不同的性子,一动一静,但总的来说相差不大,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慕容绝珛不好伺候,可慕容绝璟也不是能轻易唬弄的人。在这世上,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就要有什么样相应的排场。
只是慕容绝璟着实太久没出府,一下子添了三王之首的礼制,他们还是拿不准主意,得看看如今一帝的意思。
此时慕容绝珛就只是垂着眸眼,俊逸有棱角的脸庞如刀削出一般,听着底下的禀话,手中拿着奏折,这般放下,连同收了目光的那一瞬间,装奏折的锦盒也被推到了一边:“如何做……”
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在殿内响起。
这一刻仿佛还在想事情,似是在回忆多年前与慕容绝璟在一起的日子,再想到了九年前登基时的那一幕,以及之后慕容绝璟苍白着脸,捂着心口在他面前承受锥心之痛的模样:“既然决定出府了,就好好办吧。”
也算是替慕容绝璟接风洗尘。
地上跪着的太监总管又一齐叩头,似是接了旨意:“那奴才们这就下去准备。”
“嗯。”年轻的帝王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像是还有疑问,为首的太监总管又再出声道:“那璟王爷这一次出府,奴才们要不要先行知会内务府,再告诉慎礼司,让慎礼司通知下去,请到时百官在夜宴上务必到场,再给瑞王齐王禀会一声,璟王爷要参加这一次的宴席?”
听闻前一阵子二王曾经入过一次璟王府,想必这么多年了,也是想见的。
只见这一瞬的慕容绝珛就只是又坐在了碧金的龙椅上,眉宇暗拧起来,听到了瑞王、齐王的名号,手又忽地再伸到了那一封奏折上去。
似难捉摸的神情,像是在思考。
只见慕容绝珛狭长眸子一睨,眉眼间自又再是帝王的威严,磁性的嗓音带着暗意:“不用了,璟王参宴的这一件事情,暂且先不与外人道。”仿佛又从这样一个问题中,想到了些什么。
“皇上?”似不解。
可这宫中,帝王之事与百官、亲王,之间的事情哪一样都不简单,他们早在宫中习惯,于是哪怕不明军心也少言寡语,不闻不问。
于是此时总管福德听完又只俯了身,朝慕容绝珛行了个礼:“那奴才这就去办……”
慕容绝珛仍旧在那碧金龙椅上坐着,看着眼前陆续退出的人,只又再出了声:“璟王会来那件事情,先待到璟王出现在宴席上那一刻自会公布,你们先去给璟王回复朕已看到奏折了,说朕盼他出府。”
威严的眉宇扬起,此时眼中又是难解的暗流涌动:“去璟王府之时,顺便再帮朕把一些东西送过去。”
似沉吟:“就将前几日夷地进贡的那几颗良渚凉珠,和田玉石,有治病缓痛功效的东西,拿给璟王,就说是朕给的。”以寮他心中的愧疚与关爱之情。
“是。”福德等几位太监总管听罢,立即停下了脚步,像是接了旨意一般,几个人又再跪了下来。
灵潃帝虽也见不到璟王爷,可有事无事就送些东西过去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