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的瓦铺得都有结实,于是拿瓦也需水平,一片片的掀,直至掀了三层。
这会儿司鹄凝了神,俊眉微挑,将太虚宫的殿瓦掀开了一个小角。
动手的时候分明轻了手脚,看见里头透出来光亮的一瞬间,从上朝下望去……
顿时,只似是皱起了眸。
只见太虚宫正殿中此时一个人都没有,方才他可是在殿外一直看着的,清太妃在殿中动作诡异,又一直不曾离开过,怎么会没有人?
司鹄此时似是掠过几瞬杂思,而后便已是敏锐的探眸了,直在殿中扫视了一遍,心中些异样……
只见这会儿,在仔细的查看,而后便发现了蹊跷。
殿中虽无人,可细致一看便能看到此时一个衣橱是打开着的。。
空空如也的正殿,人未出去过,却又有个衣橱敞开,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只见这会儿再凝神去看,夜幕中,殿顶上,换了个姿势,重新寻了个角度,这才将那一个衣橱也看得干脆分明。
只见开着的衣橱果然有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到衣橱里头还有一道门,是个密室无疑。
这会儿司鹄都警觉了起来,王爷要查的有异,估计就在这里。
此时的太虚宫正殿中,依然静得很,清太妃在那密室中,这会儿直站在两排架子前细细摸索,东西放得太多年了,又是久远,一直都没上过心,只是凭着记忆在这里头似的。
九年,都够她再下局谋划许多东西了,怎么还记得当年那个与别人性命有关联的东西?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知道灵脩帝无恙,璟王闭府不出,就没再管了。
这会儿找了几个锦盒,打开一看是珍品首饰,放到了一处去,直到最后弯下腰,在最里头那一层,才看到被她藏得好好一个藏青色盒子。
清太妃眸眼一凝,脸色微变的拿了出来。
看到东西安然无恙,还在她手中,这会儿都松了一口气。尔后便是拿在手里,再打开。
因为密室做得隐蔽,包括她方才滴血打开的那一道锁,都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要如何才能进来,于是里头的东西就不再多加防备了,此时轻轻一掰,盒子便弹开了。
只见盒子中放了一张地图和一份药方,以及几张银票。
这会儿再见旧物,往事纷迭而过,脑中又只不由自主的掠过了当年之事……
拿出了地图,地图是她曾重金筹备了两年,悄悄派琴氏人,她的兄长琴万远去湘溪求来的,记载的是湘溪的地势。
传说湘溪养蛊为圣,这么个蛮夷国家,年年都有人养蛊为生,其中有个养蛊最有名之人,最是行踪诡秘,常住在那湘溪密林之中,密林中沼气多,且山路诡变,晨起便是有迷雾,想要寻到那最有名之人,求得一蛊,必须要先寻到他,只要能见到他,凭着这一面的能耐,他也会无偿制蛊一只。此刻手上拿着的地图,便是当年寻那人所用之物。
这会儿眸光仿佛迷离,似又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勾起唇,和蔼的笑了一下……只可惜,那人早在慕容绝璟闭府前夕就在这世间消失匿迹了。前些年曾派人去再寻过,想要杀人灭口,可是根据地图而去早已没了人影,唯有草庐一间。
这地图,此时也不知道还有用无用了。
将地图一放,清太妃再毫不客气的拿起另一样东西,这是当初她求制蛊的时候,对方那怪人给她开出的方子,说是要养蛊,先取其药。
看了一下上头所列药物之名,最浅显易懂的都是砒霜,乃至鹤顶红,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药,其余的那些皆是皇族贵胄才能寻得到的珍品。
当时她亦是费了不少力气,养了两年,才终于在慕容绝珛登基之前拿到了蛊毒,下在了玉玺之上。
这会儿这张药方,也只能作为当时的一个依据,若是再想养出同样的蛊虫的话……
清太妃一颗猜疑的心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看着这两样当年的东西,再看看此时自己手上的红痕,已经有些东西毋庸置疑了。
哪怕表面上事实是另外一个样子,可终究真相又是另一个样子。
此时眼中烦躁狠戾的表情不见,只剩下眉梢间又复而袭上的和蔼神色,这一瞬又深藏了起来。
再将东西收起放好,随意就搁在了架子的内侧,原本找出它来的地方。
这会儿在这密室中站了站,而下一瞬已似要离开的样子,再走出去。
走出密室的时候,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心头一触,再回过身来。
这和蔼慈祥的华贵之姿蓦地就多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目光只又落到了龙凤架上最高置的第一个地方,一个大红色的锦盒,贵气得很。
仿佛是贪婪感慨的看着那一个盒子,最后才淡淡的收了目光,彻底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去密室的一瞬间,仿佛是将她方才随手合上的门又推开了,于是一瞬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嘎……”浅得如蚊纳。
司鹄在殿顶上听着这个声音,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只见一瞬凝神,警戒的看着。
清太妃果然从衣橱中走了出来,果然是一个深深隐藏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