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微微一窒。
淮南节度使高骈和黄巢起义军仇深似海,现在罡字营的很多官兵,就是在和高骈的战斗中负伤的,包括韦国勇和白钦翎等人。高骈当然深知这一点,哪里会给刘鼎好脸色看?而且他麾下的毕师铎等人,都是黄巢起义军的叛徒,对刘鼎更加是忌惮万分,想要从他手中打开长江通道,谈何容易?
微微笑了笑,裴泰继续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刘鼎公开说要控制长江水道,只怕周宝、高骈、秦彦、钟传、贝礼翊等人,全部都要联合起来对付你。控制长江,就是控制整个江南、淮南、荆南,到时候,就连鄂岳节度使、荆南节度使、湖南观察使,都要拌上你一腿。你的计划太大太空,显然不可能实施。”
刘鼎沉默。
裴泰说的是实话。
怎么样才能控制长江水道,当然是牢牢的控制住金陵和丹徒两座城市,还有出口处的江阴、淮南节度使下辖的海陵,同样对长江水道产生极大的威胁。而如果要完全控制长江水道,那就真的只有完全打败淮南节度使高骈、镇海节度使周宝、宣歙观察使秦彦、南平王钟传……基本上,就等于是统一江南了。
裴泰慢慢的说道:“我有个问题,你为何这么看重长江水道呢?”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长江黄金水道谁不看重?”
裴泰皱眉说道:“我并不觉得长江水道的出海口有如此重要……”
刘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这年代的人们,并没有深刻认识到长江水道的真正价值,因为这时候的商业贸易,和后世相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只是,自己的习惯性思维,才会觉得长江水道如此的重要。其实认真想一想,自己一心拿下长江水道的出海口,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这个时代的商品经济,还没有发展到没有出海口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且长江的出海口,面对的主要的日本,这时候的日本,才刚刚从蛮荒中脱离出来,除了白银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交易的货物。至于通往南洋的贸易航线,广州乃是首选,其次是泉州、杭州,最后才是扬州……扬州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的,长江出海口,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最起码,对于目前的舒州来说,没有出海口并不是什么致命的威胁,只要能够和镇海节度使辖区自由贸易往来。
裴泰看到刘鼎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化,却不知道他内心在思索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若我等身居高位,固然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最终还得依靠你本人的努力。”
刘鼎有口无心的说道:“这个自然。”
裴泰慢慢的说道:“若我等将你送上节度使的位置,自然有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刘鼎眼睛里神光一闪,缓缓的说道:“国公爷不是在敷衍刘鼎?”
裴泰神色肃穆的说道:“你觉得呢?”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急切的思考着裴泰的建议。
难怪裴泰能够稳坐钓鱼船,只因为他懂得谦让。尽管刘鼎永远都不会公开承认,他对镇海的土地和人口有着极大的野心,但是,他的确是对这片土地怀有强烈的兴趣,一心想要将这块土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只要是阻挡他入主这块土地,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清理掉,裴家当然不会例外。只要是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不论是什么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清理掉,这就是他的做人原则。如果有需要,他肯定会将裴家也清理掉的。
但是裴泰没有给他清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