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泪霍然转头看着刘鼎。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的。”
朱有泪轻轻的握着自己的手掌,用了的搓了几下,低沉的说道:“把相关的情报给我看看。”
李怡禾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情报,于是顺手递给他。
朱有泪一目十行,很快将情报看完,又转头看着军事地图,眉头开始的时候紧紧皱在一起,但是又慢慢的舒展开来。最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地图上青色的箭头,又用力的敲了敲地图上红色的箭头,最后一拳头砸在谷熟北方大约三十里的地方。
李怡禾说道:“耶律阿保机在宋州城的西南方活动,距离谷熟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如果高季昌突然让开道路,让契丹骑兵通过他的防区,偷袭从谷熟南下的节义军,赵双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全军覆没是肯定的,在这样的原野上,防备松懈的步兵,遇到精心偷袭的骑兵,根本不可能有意外情况。”
刘鼎说道:“霍存原来也是起义军的人,和节义军的关系很不错,当初赵犨和朱温关系密切的时候,霍存还曾经在节义军驻扎过一段时间,负责训练节义军的军官。如果朱温要借刀杀人,利用契丹人的手除掉赵双,霍存必须离开现有的位置,否则契丹骑兵无法成功的偷袭谷熟。朱温让高季昌取代霍存,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当然,我们只是推测,也许是无稽之谈,也许是杞人忧天。”
朱有泪脸色有些阴暗,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朱温的内心世界,他冷冷的说道:“不是推测,肯定如此。朱温睚眦必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已经跟契丹人穿一条裤子,他只有一条黑路走到底。赵犨这次撤回节义军,明摆着是不再和朱温合作。站在朱温的角度,绝对不会放过节义军,因为他担心赵犨转头和我们合作。”
他幸灾乐祸的说道:“我看,赵犨这次铁定是要哭鼻子了。本来他是有四兄弟的,但是已经死了两个弟弟,现在他只有赵双一个弟弟,还准备将权力都交给这个弟弟呢!没想到,朱温对他来这么一手。赵双这次绝对是死定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太过相信朱温,却不肯相信我们的忠告,活该!”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他们不习惯朱有泪的幸灾乐祸。
原本赵犨和朱温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两人在一起对付淮西军和突厥人的时候,可以用肝胆相照,相濡以沫等词语来形容。赵犨尽自己的一切可能,援助宣武军,帮助朱温发展壮大。尤其是在粮食的问题上,赵犨可谓是帮朱温彻底的解决了后顾之忧,让宣武军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粮食问题。同样的,每次陈州遭受到淮西军的袭扰,都是朱温派遣军队前来救援。赵犨和朱温还是儿女亲家,两人的孩子指腹为婚,只是年龄不到,还没有成亲而已。
当初朱温勾结契丹人,出卖国家利益的谣言传出,赵犨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反而斥责是鹰扬军无耻的造谣。他还亲自写信给刘鼎,指责刘鼎不要在中间挑拨离间,并且明确的表示,他是不会和鹰扬军合作的。张祥鹤带领鹤字营南下的时候,路过陈州,试图将赵犨扣押起来,结果赵犨对鹰扬军的行动非常警惕,导致张祥鹤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软禁赵犨的机会。
直到后来契丹骑兵出现在宋州地面,赵犨才半信半疑,难得的保持了沉默。事实上,这时候已经非常的明显,如果没有朱温的放水,契丹骑兵怎么可能出现在宋州地面?谣言因此变成了事实。但是,他也没有立刻和朱温决裂,而是命令赵双带领节义军回来陈州,不再隶属朱温的指挥,以这样的方式宣布和朱温分道扬镳。
不得不说,赵犨对朱温是仁至义尽,他以为撤回自己的军队,从此不再和朱温打交道,就可以了解双方的恩怨。然而,在朱温看来,让赵双带领的四千节义军回去,极有可能会被宣武军争取过来。到时候,鹰扬军和节义军的联合,会给宣武军带来新的麻烦,这是朱温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