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克用和刘鼎同时进入关中,他李昌符肯定不敢有什么不安分的动作,这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根本不是他李昌符可以抗拒的,但是如果刘鼎和李克用都想置对方于死地的话,他李昌符就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各个击破。李昌符愿意和李克用一起对付刘鼎,正是基于这一点。
郑昌图深沉的问道:“你已经和李昌符见过面了?”
刘仁恭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送到郑昌图的面前。
郑昌图接过来仔细看了,发现的确是李昌符的亲笔,信件的内容言简意赅,没有什么明确的承诺,但是以老狐狸的性格,能够写出这样的信件来,显然是已经同意了刘仁恭的建议。他看过以后,将书信递给朱玫,同时轻轻的点点头。
朱玫看过李昌符的书信,将它还给刘仁恭,又慢慢的说道:“那……东方逵呢?”
刘仁恭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的说道:“大人是关心自己,还是关心东方逵呢?”
朱玫一听这话,就知道李克用要对东方逵动手了,李克用觊觎延州、鄜州、坊州、丹州、同州等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东方逵对东边的这个邻居,也非常小心谨慎,不给李克用动手的机会。突厥人一直都想扩展自己的生存空间,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和东方逵的感情,固然说不上紧密,两人还常常产生纠纷,只是,在朱玫最困难的时候,是东方逵和他联手渡过。现在兔死狐悲,他也免不了有些不愉快。然而,要是他增援东方逵,就等于是再次和李克用撕破脸皮,自断生路。
这样的事情,是万万划不来的。
事到如今,只有牺牲东方逵,换得自身的安全了。
同时,朱玫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李克用对东方逵动手,他就立刻带领自己的军队,将东方逵在骊山附近的军队,都全部扣押起来,将其变成自己的部队。同时,派兵从邠州东进,占领鄜州和坊州,将东方逵的核心地盘抢在自己的手中。只要造成既定的事实,谅李克用也不能说什么。
朱玫缓缓的说道:“东方逵的事情,还请刘大人亲自操心了。但是,我想提醒刘大人,狡兔三窟,东方逵在军队中有多个替身,外人难以辨认。你们必须想办法一击必杀,杀了东方逵,以绝后患。”
刘仁恭微微笑着说道:“大人果然心思缜密。在下已经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在此,只等大人参详。”
朱玫好奇的说道:“哦?你有什么好计划?”
刘仁恭微微笑着说道:“素闻大人和东方逵乃是好友至交,常常在华清池一起洗浴,共享天下绝色。若是大人亲自操刀,这东方逵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玫脸色微微一变,深沉的说道:“你要我先动手?”
刘仁恭淡淡的说道:“在下今日来见大人,东方逵不日便知,若是被东方逵看出些什么,只怕我们的计划,就要全盘落空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大人莫非晓得这么基本的道理?”
朱玫虽然性格残暴,却也决断,立刻说道:“好!我答应参与你们的计划!”
刘仁恭含笑说道:“大人果然英明。”
郑昌图毕竟是谋士,甚为谨慎,慢慢的说道:“即使我们三家联手,也未必能够找到下手的机会。长安毕竟是长安,朝廷回来以后,杨复恭的神策军到时候也会驻守长安,我们三家的军队,恐怕都只能驻扎在城外。若是杨复恭和刘鼎联手,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刘仁恭自信的一笑,淡淡的说道:“郑相不必杞人忧天。你觉得,杨复恭会站在刘鼎的一边么?”
朱玫不由自主的磨了磨自己的牙齿。
要是杨复恭和刘鼎能够尿到一壶里面去,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郑昌图却不以为然,依然是谨慎的说道:“杨复恭固然不会和刘鼎站在一边,可是,他和我们的关系,恐怕也不见得多好啊!神策军的战斗力固然不行,可是只要提前给刘鼎透露一点消息,以刘鼎和鹰扬军的本事,想要逃出长安,恐怕不是难事吧!”
刘仁恭自信的说道:“两位不必担心,犬子已经秘密前往兴元府,亲自和杨复恭面谈,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在下敢以人头保证,杨复恭必定会同意我们的计划。”
郑昌图却又说道:“要是我们可以联合起来,首先消灭了鹰扬军,贵上如何处理关中?”
朱玫立刻伸长了耳朵。
这才是最关键的。
要是李克用从此雄霸关中,那就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了。
刘仁恭微笑着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军的目标,乃是中原地区。杀了刘鼎以后,我军就会大举南下,夺取郑州、颖州等地,饮马长江。此外,两位大人不要忘记,我家主上还有朱全忠这个死仇。我家主上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手刃朱全忠,为上源驿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朱玫和郑昌图当然是半信半疑,却也不再追问。李克用或许的确有雄霸关中的心思,但是,刘仁恭也说得没错,李克用最大的敌人,除了刘鼎之外,就是朱全忠。只要有朱全忠这个天大的仇家没有收拾,他就必须屯兵中原,和朱全忠鏖战。突厥人的力量有限,在消灭朱全忠之前,是不可能完全控制关中的。
话说回来,即使这是李克用的阴谋诡计,他们也只能装作是不知道。现实如此,他们也只好接受这样的结果了。李克用固然可恶,但是和关中各势力却没有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和刘鼎完全不同。刘鼎乃是黄巢的后裔,当初关中各势力,就是消灭黄巢的急先锋,刘鼎若是统治关中,哪有他们的活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李克用统治关中,总要比刘鼎统治关中要好。
郑昌图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合作愉快。”
刘仁恭说道:“说实在的,在下对骊山的温泉,米脂的婆姨,都非常感兴趣呢!适才是意犹未尽,不知道大人是否还可以继续召她们进来呢?”
朱玫哈哈大笑,大声叫道:“有何不可?来人啊!伺候贵客!”
那些可怜的宫女,只好强作笑脸进来,纷纷依靠在三人的怀中。
华清宫,很快就再次笼罩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