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又问道:“建造一艘天策战舰,需要多长时间?”
董澜说道:“若是材料、人力不缺的话,两年四个月便可。”
刘鼎又问道:“要这么长时间?”
董澜说道:“大人,这是天策战舰,可不是一般的小船。”
刘鼎又问道:“相关的原材料,能够满足需要么?”
董澜说道:“大人,海军方面已经全力支持制造天策战舰,原材料方面没有问题。”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那你们准备建多少个船坞?”
董澜说道:“初步计划四个,第二期扩展到八个,第三期扩展到十二个。”
刘鼎斟酌一下,点头说道:“计划很好,就按此执行,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董澜等人的计划,全部得到刘鼎的肯定,精神大受鼓舞,精神抖擞的去了。
下午时分,刘鼎靠在望春楼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忽然间,外面传来飘雨的声音,刘鼎睁眼一看,居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洒落在望春楼外面的草地上,将原本就碧绿的草尖,洗刷得更加碧绿娇嫩。梅雨季节,雨水说来就来。江南的雨水,绵绵不断。一会儿的功夫,望穿了的屋檐上,就滴落了串串的水珠。瘦西湖本来就已经景色怡人,现在朦胧在烟雨中,更是好像仙境一样。
透过朦胧的烟雨,刘鼎无意中看到远处有一艘画舫慢慢过来,在宽阔的水面上,这艘画舫显得非常的孤独。但是,它依然孤独的前进着。刘鼎清楚的记得下午并没有会见安排,不知道画舫带来的是什么人。正在疑惑的时候,令狐翼前来报告:“大人,史大人带着时溥来了。”
刘鼎精神微微一震。
时溥,他终于还是投降了。
令狐翼看着刘鼎的神色,低声的说道:“大人,要不要……”
时溥是捉拿黄巢等人的凶手,刘鼎的全家,都可以说是直接死在了时溥的手中。令狐翼的意思,自然是要不要准备刀剑侍候。或许刘鼎的确宽宏大量,可以放过李昌符,可以放过骆知祥,可以放过沈文昌,但是,时溥害死了刘鼎的全家,他不可能会放过对方吧。
刘鼎摇摇头,温和的说道:“我不准备杀他。”
令狐翼微微有些愕然,随即涌起对大人的深深尊敬,欣然的退到了旁边。
刘鼎杀周宝,杀秦宗权,杀李罕之,杀杨复恭,一点都不手软,他本来以为刘鼎肯定会杀了时溥为先父报仇雪恨的,没想到,刘鼎居然准备放过他,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开阔的胸怀。如果刘鼎连时溥都能够放过,天下人,还有谁敢质疑刘鼎的胸怀?
放过时溥,的确需要勇气。
其实,在刘鼎本身而言,倒不觉得时溥有什么可恨的,毕竟,他是后世穿越来的人,投身到一个和黄巢有关系的人身上而已,那个人的意识,已经荡然无存。刘鼎的内心,自然不会承认和黄巢的关系。况且,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来越透彻,刘鼎对黄巢也没有多少恭敬之情。说的不客气一点,黄巢其实就是一个杀人魔王而已,只知道破坏,不知道建设。无论是对历史还是对民众,都是实实在在的罪人。历史书说他革命,都是扯淡。
只是鹰扬军上下,都知道时溥乃是直接害死黄巢的人,在外人的眼光里面,刘鼎就是黄巢的儿子。父亲死在了对方的手下,做儿子的,如果不想办法报仇雪恨的话,会不会被人冠以不孝的名义呢?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却不是不存在的。
当然,到了刘鼎现在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在这方面给他带来压力了,如何处置时溥,完全取决于他自己。放过时溥,则是显得他宽宏大量。不放过时溥,那是为父报仇。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人会责怪他。鹰扬军的宣传部门,已经拟定好了两套方案,都可以将刘鼎的形象继续拔高。
史光璧带着时溥上岸,只看到时溥麻布赤足,衣饰相当的简单,但是神态却相当的肃然,腰板也挺得笔直。他尽管已经下决心投降,可是在刘鼎的面前,却没有丧失作为一个为人上者的风范,和李昌符的狡猾比起来,时溥无疑是有骨气多了。
这是刘鼎第一次看到失败者也如此傲然。其实,时溥没有必要这样傲然。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傲然。毕竟,李克用没有抓到黄巢,朱温没有抓到黄巢,只有他时溥抓到了黄巢。论功行赏,他时溥成为中和四年以后,最耀眼的节度使。
史光璧向刘鼎施礼说道:“大人,这位就是武宁军节度使时溥时大人……”
话音未落,时溥苍老的声音已经传来:“刘鼎,你要我投降可以,但是,要我认罪,却是万万不行!”
刘鼎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请他们进来。
史光璧和时溥进来,史光璧站着,时溥却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谈判情况如何?”
史光璧说道:“武宁军愿意放下武器,交出泗州、濠州、楚州。”
刘鼎看看时溥,慢慢的说道:“如此说来,时大人是愿意无条件投降了?”
时溥突然说道:“史光璧,你走开。”
史光璧看了刘鼎一眼。
刘鼎点点头。
史光璧就退到了门外。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看来时大人有些话想单独对我说?”
时溥满脸肃然,掷地有声的说道:“不错,我是想跟你说,你老子是我杀的,你想报仇就来吧!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