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谈判会上,Billy林果然就比前几天痛快多了,与Davis也没那么多废话了,拿来合同就打算签。
结果这时,Davis电话响了,接起来不到两分钟,Davis就对Billy林说:“不好意思,林老板,请您稍等,我们老板马上到,可能就合同问题再与您商议一下。”
“嗯?Gavin沈吗?”Billy脸色一变。
“不错,他马上到。”
“他也来新加坡了?呵呵,我以为他早把我这个老朋友忘了呢……”Billy明显笑得有点不自然。
嗯?沈君博这家伙不是说不参与项目讨论吗?怎么突然窜出来了?我狐疑地看向Davis,他也皱着个眉,没有头绪的样子。
果然不到十分钟,沈君博就出现在了会议室里,Billy自然跟他一顿寒暄。
“你说你,来新加坡也不告诉我……”
“怕打扰你啦……再说我也是刚到的啦!”沈君博说话的腔调都变成都跟Billy一样的新加坡式普通话,我不禁暗叹,这才是个好演员。
“Billy,我来啊没别的事情啦,就是想跟你谈谈合同的事情,我们原本让利的15%,今年啊做不了了……”沈君博大爷一样坐下来,根本不跟Billy客气。
“呃?可是这合同都谈好了啊……”Billy一脸难看的惊恐,我和Davis也都吃了一惊,不懂沈君博葫芦里卖什么药。
“合同不是你还没签吗?”沈君博忽地沉下脸来,又继续说:“你们的项目我们做了好多年,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市场部换了人就这么麻烦,讨价还价也没意思,这种亏损的生意我倒是觉得宁可不做……”
“这……这,这怎么说的呢!”Billy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反正你看着办,签呢,咱们就按照原价来,不签呢,你另找别的公司去做,我也不想搭这些人力物力在这里耗着,如果你不签,我们今晚就飞回国,就这么简单。”沈君博面无表情,声音更无情绪。
我和Davis面面相觑,呃……这是面对客户的态度吗?我们这一个多礼拜积攒的人品啊……沈君博,你是多么牛掰才敢这么跟客户说话?
Billy有些尴尬地撑在那里,看了看沈君博又看了看我们,忽地就笑了起来:“你看看,Gavin,你还是老样子,脾气一点儿也没变!呵呵,我们当然要跟你们CHE签了,怎么能不给您面子,再说,我们这个项目换了谁都做不了啊……呵呵,行,原价就原价……”
“非常好,Davis,给林老板再重新拟一份合同,现在就签,这项目谈判就可以结束了。”沈君博利落地命令,Davis赶紧去准备材料,我也跟了过去帮忙。
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Billy林和沈君博已经缓和了气氛,在那开始谈论东南亚经济问题了。
当我们把合同递过去的时候,Billy看也不看地在合同书上就签上了字。
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家一席话能解决的问题,你要忙乎一个多礼拜才能搞定,所以谁特么说这是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我呸!
散会后,沈君博悄悄俯过来对我和Davis说:“看到没,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谁才是真正的风度翩翩,有答案了吧?”说完这话,瞅了我一眼,我表示对他的幼稚和自恋感到无力地好笑。
“你怎么能跟客户那么说呢?……”回到酒店后,我不由地问沈君博。
他则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这个老狐狸,咱们就是太惯着他,客户有时候也是需要一点教训的,否则他不懂什么是尊重……他耗着就是想多摸摸底,想多了解我们的运营模式,这个老家伙说不定已经开始准备自己动手,自给自足了。不过,他也高估了他们公司,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跟我们签,我们岂不是白做这个项目了?”Davis继续问。
沈君博看着我们又轻轻一笑:“呵呵,放心吧,我早给他把过脉了,他这个项目就我们能给他做好,他换任何一家别的公司,都甭想,找欧洲的公司,他还赔本,他也不是傻子。就算他不跟我们做,我们在这边还有其他项目,换个项目经理而已,换汤不换药,什么都不会是白做的,你们也照样拿提成。”说完,他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本来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们不挣钱都可以帮忙去做,但是现在,我有点讨厌这家伙了,所以我宁可不要这个客户。”沈君博撇了撇嘴,目光扫向我,呃……不会就因为Billy发给我一张名片他就记仇了吧!
“Gavin,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会得罪他?”Davis一脸担忧。
“不会的,下午我就找他去打高尔夫谈谈怎么帮他建立起新的运营模式,这老家伙的脾气,我很了解,给一记大棒还要来几根萝卜。但是,我要警告他,他休想再来挖我的人,否则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你看看,这人真记仇!
沈君博随即又换了一个语气,温和了许多,笑着看向我和Davis:“你们这几天也太辛苦了,从下午开始就休息吧,还有三天,也该玩玩了,小杨,我知道你还没怎么出去过,明天我们一起转转吧。”
“呵呵,看我说的没错,还是你来了最管用!”Davis也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里的资料一合,“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客户的心理……”
“你做得非常好了,Davis,我很满意,细节的那些问题让我去做,我也非焦头烂额不可,没有你,这项目不可能这样顺利。”沈君博冲他鼓励地一笑。
“小杨,我们说好的条件,都会兑现的。”沈君博又看向我,露出一个好看又优雅的微笑来。
“哦耶!”我拍了拍手掌,不管怎么说,项目谈成了,老娘发财了啊哈哈!沈君博那深沉的眸子里笑意和暖意更浓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确实玩遍了新加坡,那些著名景点一个也没落下,沈君博就充当了导游的身份,给我们讲解每个景区的历史文化,并且带我们去吃正宗的南洋菜,可以说,这几天的游玩没有走任何冤枉路,也没花什么冤枉钱。沈君博轻车熟路地带我们四处游逛着,似乎在展示他的第二故乡。
就连Davis也都震惊了:“Gavin,你有新加坡的亲戚吧?”
“嘿嘿,你们忙工作的时候我顺便出来采采风,地点都帮你们勘探好了……”
“呵呵,这老板度假起来都是在为员工着想啊”
“人性化嘛!就当帮你们长见识了。”
“还别说,你懂得可真多!”Davis由衷地夸赞。
“嘿嘿,这样还被人拿来跟别的老板做比较,说不如人家博闻强识呢!”说完,沈君博瞥了我一眼,我则瞪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那么爱记仇!心眼儿还小得跟针鼻儿似的,果然是个变态!
许是工作和玩都太拼命,以至于在返程的飞机上,坐在我右边的Davis歪在一边睡着了,而我也困得直练点头功。
坐我左边的沈君博倒是很精神,凑过来轻声对我说:“喂杨小杨,哥不嫌弃你,肩膀给你当枕头……”
我迷迷糊糊地侧过脸去看他一眼:“谁稀罕……”
“要不……你直接靠到Davis身上吧,反正他现在也睡着了。”他继续轻声耳语道。
“谁像你那么流氓,我才不趁虚而入呢!”我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Davis,看样子,他蜷在座位里,睡得倒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