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成怔住,他握住夏梓欣的手,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孩子没了之后,你的样子,让我心疼。”边说边摇着头,顾安成心痛,“如果我不同意离婚,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你开心。”
夏梓欣惨笑,她挣脱开他的手,用力地推开他,大声吼道:“开心?我怎么开心!没了孩子,没了丈夫,没了最爱的家,我怎么开心!”
她声嘶力竭,泪水从眼角滑落。
“梓欣。”顾安成来牵夏梓欣的手,声音轻柔地说:“我们复婚。躇”
甩开,她飞快地抹着眼角,深呼吸后,夏梓欣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连离婚协议书都要别人拿给我的男人复婚!”
“你不是也让……”顾安成激动的情绪一下平静了下来,他抓紧夏梓欣的胳膊,追问:“你说什么?我让人把离婚协议书给你的?狸”
“怎么?现在想要否认?”夏梓欣挑高眉毛,瞪着顾安成。
“谁把离婚协议书给你的?”那件事根本不是这样!顾安成紧皱着眉头,质问夏梓欣的时候,额头青筋暴突。
“重要吗?都过去了。”夏梓欣面色疲惫,她轻叹了口气,环顾房内的摆设,嘴角勾了一下:“这间房也没有存在的价值,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谁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夏梓欣,你听我说。”顾安成不在乎她现在说些什么,他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和他面对面站着,“我从没有给过你离婚协议书,离婚根本不是我提出来的!”
夏梓欣笑得很轻很淡,目光轻视地看着顾安成:“刚刚说离婚是为了让我开心,现在又不承认是你提出离婚的事实。”
“顾安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谎?”她抬手覆在眼皮上,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小白说你需要人开解,我本来是打算劝你不要在意手术失败的事情,但你……”
“夏梓欣,你相信我。”顾安成摇着她的肩膀。
夏梓欣无奈地摇着头:“我不想理你,你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我告诉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要离开,顾安成怎么都不会松开手,“当年孩子是死胎,你大出血在手术室差点抢救不过,因为伤心过度拒绝见我,当我以为你没事的时候,你突然让顾小白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这些都是真的!”
“我以为你要放弃我,才同意了离婚,之后你走了,你的东西,孩子的东西,我全都保留了下来,因为我根本忘不掉,忘不掉你忘不掉孩子!”顾安成咆哮,眼神坚定的看着夏梓欣,“这些也都是真的!”
“不,不是的……”夏梓欣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着,她一手扶额,脑海里是当年看到离婚协议书的一幕。
怎么会这样?事实不是这样的,她的确有让顾小白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但在这之前,明明是他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梓欣,相信我。”他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那个时候的我,如果不是知道了你放弃我,我怎么会同意离婚?”
不是的……他要离婚是因为……
夏梓欣思绪混乱,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今天我难过,不单单是因为手术失败,看着那个小孩子死,是我觉得我像五年前那样无助,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哑着嗓子,提起今天过世的孩子,顾安成眼眶微红。
“梓欣,我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让你走。”他抱紧了她一些,不停地跟她说话:“但你相信我,离婚的事情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你给我时间,让我去调查清楚,好吗?”
“算了,顾安成,我们已经离婚了五年,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过去了。”夏梓欣两手抱住顾安成,手掌在他背上拍了拍,这种拥抱无关男女之情,仅仅是一个拥抱。
“我没想过我会在C城遇见你,如果不是再相逢,我大概都忘记了你的样子。”嘴边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夏梓欣强打着精神浅浅一笑:“放开我吧,就像我把你放下了一样,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点在五年前已经被现实验证过了。”
“不。”顾安成固执地抱着她,“我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顾家,我不会再让那些人接触到你。”
“顾安成,请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离婚了。”夏梓欣去掰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动。
“离婚了还可以复婚,只要你愿意。”顾安成压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更何况当年的离婚协议书……”
“够了。”夏梓欣打断他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我不爱你了,明白吗?”
顾安成没说话,下巴抵在她肩窝处,嘴边露出一抹淡笑,她越是否认对他的爱,说明了她心里越是放不下他。
他太了解她了。
“你说当年离婚的事情有蹊跷,好,我就当以前的事情全部没发生过。”深吸一口气,夏梓欣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我们是琛仔的养父母,但实际上你和我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懂了吗?
tang”
松开她的手,顾安成站直了,与她四目相对。
“五年前的事情,全部抹掉?”
“是。”
“现在,还有以后,你和我都是顾子琛的养父母?”
“是。”
“我们目前只能算得上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是。”
“那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追求你?”
“是。”
倏尔,顾安成一笑,眼里是得逞后的得意。
“顾安成!”夏梓欣脸色一黑,该死,她又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绕了进去。
“我在。”他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这一下算是提前预习,夏梓欣你做好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我要追求你了。”
“我又不一定会答应。”她瘪嘴,右手摸着他刚刚亲吻的地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亲她,她总会显得手足无措。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顾安成心情转好,心底的阴霾也被一扫而空。
***
在顾安成说出要重新追求她的话之后,夏梓欣觉得一切又重归平静。
尽管,顾安成会偶尔耍赖趁机与她亲近,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关心她的生活。
比起他突然拉近两人距离的举动,夏梓欣倒是更能接受他平日里的温柔。
只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关于离婚协议书那件事的真相,是他们缄口不提的唯一话题。
“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吧!”安排好手头上的营养餐单,齐晓芳伸了个懒腰,凑到夏梓欣身旁。
“不去了。”夏梓欣正在把资料输入电脑,“我之前答应了舒池要画旧物改造的设计图,这个周末要赶出来。”
“哦——是上次来接你的那个小帅哥?”之前舒池接夏梓欣去客户家里看需要改造的东西,齐晓芳远远地看到过舒池。
“什么小帅哥?”夏梓欣笑,手指敲着键盘,“舒池可比咱两都大呢!”
“好好好。”齐晓芳眉开眼笑,追问着:“那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牵手?接吻?还是……”
夏梓欣脸上一红:“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吃过几次饭。”
“这饭是越吃越熟,至于人嘛——”齐晓芳笑了两声,“我看着还挺不错,条件也是各方面都刚刚好,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啪——”一个文件夹打在齐晓芳脑袋上。
“你就少在这做媒人了,这种事情让梓欣自己决定就对了。”顾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齐晓芳身后。
摸摸脑袋,齐晓芳挽着顾小白的胳膊,压低声音问:“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撮合的对象不是你哥是舒池,才这么说的吧?”
顾小白斜了她一眼:“怎么会。”
人是她哥的,她只是在做保护措施。
“我是来送花的。”说完,顾小白把一朵纸玫瑰放在夏梓欣桌前,“今天的每日一朵到。”
齐晓芳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顾安成还真是奇怪,别的男人送花,恨不得把花店买下来送给梓欣,你哥倒是挺环保,送纸花。”
“纸的才好,颜色多,还花开不谢。”顾小白挑眉,把夏梓欣专门用来放纸玫瑰花的玻璃瓶拿了过来,“这种亲自手工制作的才有心意。”
夏梓欣笑笑,顾安成和顾子琛曾一起做立体纸玫瑰卡给她,她很喜欢,大概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顾安成在说完追求她的话之后,每天都会送给她一朵颜色各异的纸玫瑰。
“不是吧?亲手做的?”齐晓芳惊讶地凑到夏梓欣办公桌前,伸手要捏一捏花瓣,却被夏梓欣一手护住,齐晓芳笑开:“瞧你,还护上。”
“顾安成亲手做的纸玫瑰……”齐晓芳眯着眼,笑道:“这事要是传出去,大家还不得跌破眼镜,谁能想到那么冷酷的顾医生,会做这种温馨浪漫的事!”
“这种事情,也是要分人的。”顾小白有些不喜欢齐晓芳对顾安成的评价,她摸了摸鼻子,看了夏梓欣一眼:“我哥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只有珍视的人,才会表现出他浪漫的一面。”
不光是现在,就算是在五年前,顾安成的浪漫细胞也只有在见到夏梓欣的时候活动猛烈。
“梓欣,其实……”随着顾小白的话,齐晓芳点头附和。
夏梓欣微微一笑,打断了齐晓芳的话:“你是不是想说,顾安成也不错,让我考虑考虑他?”
顾小白也跟在一旁笑,冲齐晓芳挤眉弄眼。
被戳穿后,齐晓芳大方地说:“当然了,没结婚之前,梓欣拥有绝对的选择权,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挑选最好的那一个啊!”
最好的那一个吗?夏梓欣面带微笑一声不吭。
***
周末,顾子琛一大早就被幼儿园的校车接走。
顾安成难得能休息下来,想着和夏梓欣好好过下二
人世界,谁知道夏梓欣因为忙着赶图纸,大半天都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彭少枫打来电/话的时候,顾安成正在书房思考,用什么方法能成功进入夏梓欣房内,还不被她赶出来。
“我说,你上回答应我的事情,怎么样了?”顾安成刚接通,彭少枫张口就问。
顾安成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你……”彭少枫无奈地叹口气,“介绍白菀和夏梓欣认识的事情。”
“忘了。”顾安成回答的很干脆,“你们现在过来,她正好在家。”
“现在?”彭少枫有些犹豫。
顾安成握着手机走进厨房,边走边问:“不行?”
然后,顾安成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白菀的声音:“行,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买些吃的上来。”顾安成看着空空的冰箱,“家里没菜了。”
“行,我和白菀这就去你家附近的超市,回见。”彭少枫想起夏梓欣做的一手好菜,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顾安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想了一下,敲开了夏梓欣的房门。
“少枫一会儿过来。”他站在门口,倚着房门,规矩地没再往里走一步,“他未婚妻白菀也会跟着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