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半山腰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下山。等我出了这片山林,取回玉坠,再回来找这只哈士奇也不迟。如果像个二愣子一样扭头回去找,说不定我和它都得困在山上。而且刚刚的困境,十有**是有人针对我设的,那只哈士奇现在和我在一起反倒可能更加危险。
我加快脚步下山,路上经过一片杨树林。杨树的枝桠和叶子将大半的月光都挡住了,在里面很难看清脚下的路。我拿出手机,想要打开,借着手机的光亮继续向前走,可是我摆弄半天,手机也没打开。我的手机坏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既然不可能是它自己坏掉的,那就是我又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困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我还想着,千万不要又被困在山上,这就又被困住了。我在心里一边问候那个困住我的东西的全家,一边观察四周,看到在我的左前方似乎立着一块碑,月光洒在碑上,似乎没有遇到遮挡,碑后也没有杨树。我断定那是杨树林的尽头,一路小跑,到达那块碑前。就算被困住,也要被困在一片光线比较充足的地方才对我有利。在这个杨树林里,我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的,心理上就矮了敌人一截。
果不其然,这块碑立的地方就是杨树林的尽头。到了碑前,我这才发现在碑的另一面有三个鲜红的大字,这三个字看上去和历史书上的象形文字有些神似,但是给人更加古老的感觉。这三个字,不知道是谁所书,也不知道写的具体是什么内容,但是看了之后,我的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昏厥过去。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的灵魂虽然还在身体里,五感也还能感受到,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不仅如此,我眼前的场景也变了。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花丛中,花是鲜红色的,形状有点像骷髅。这骷髅的下颌和牙齿是分开的,就像是在笑。如果不是这种花有暗红色的叶子,我几乎能确认它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我感到一滴湿热的液体从我的脸颊划过,我猜测那是眼泪。我的身体疼痛不堪,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里有汩汩鲜血向外流。“我”张口问站在“我”对面站着的一个包裹在一片雾气中的人,满是怜悯的语气:“你屠尽天下,就能换来人间大同吗?”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对面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团雾中,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对面的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回答:“现在的世界,只有如此。”
对面的人不仅样子看不清,连声音也分不出男女。
“你已经陷入歧途,回头吧。”我听见“我”回答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这个人飞身一跃,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干脆利落的割下了“我”的头,头在地上滚了几下,最终停住。透过头的眼睛,我看见了那具没有头的身体。
我看着那具身体倒下,这时我才发现,这具被割了头的身体应该不是我的,这具身体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长袍上多处被血浸透,就像一个个恶意开放的花朵。最重要的是,这具身体上散发着一层闪耀的金光,这种金光我身上肯定没有。
但是,如果那不是我的身体,为什么那具身体感受到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到,那具身体的声音也和我的声音一样?
“放过自己吧。”我听到“我”的声音劝告道。
我听到这句话,内心有一群草泥马奔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别人呢,自己的头都在别人手上呢,还让别人“放过自己”,这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
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我又昏厥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还躺在那片坟地里,那个神秘的石碑不见了,只有那片杨树林哗哗作响。
我从地上坐起来,头疼的厉害。这个幻境真是越来越厉害,刚开始只是侵袭我的视觉和听觉,现在连疼痛都能制造了,我的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幺蛾子。万一这片坟地里有个悬崖,那个困住我的东西一高兴,让我把悬崖看成平地,放心大胆的走上去,那我估计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