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苏秘书走到门口时,顾连筠将他叫住,“你那位姓童的表妹,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苏截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童衣衣倔强又任性的脸来,每一次只要是提及她感情方面的事情,不是吵得面部开交,就是固执己见,丝毫的劝诫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可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能怎么样,总以为那个男人对她好,而我就是故意拆散一样,那丫头怎么都说不听。”
“你是长兄,应该多提醒她。”
苏截苦笑:“她要是能听我的就好了,凌宇来路不明,好几次挪用了她的资金,这丫头却一点怨言都没有,她说自己是在投资潜力股,日后会有好回报的,还日后呢,我看她要不了多久就会栽跟头,也许人家让她把命交出去,她也会二话不说的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恋爱中的女人,可不就是这样么。
苏截第一次说这么多话,顾连筠免不了多看了他几眼,眼中笑意点点,“有些事情,往往亲眼见到比听别人说的效果好一些,你在这方面是专家,要是真想做的话,不会做不到。”
“您的意思是......?”苏截眼睛一亮。
顾连筠只是摇摇头,不意在多说,提点的事情到此为止。
苏秘书会意,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总裁办的门被再次打开。
“怎么?没想通?”顾连筠正低头查看一份文件,以为苏秘书去而复返。
话落音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如今能不用通报直接进入他办公室的人,除了苏秘书,便只有叶檬一人。
那丫头最近有一篇论文被退了,每天焦头烂额,兴许憋在家里憋出毛病来了,想出来透透气。
</
她喜欢悄悄的进来,然后以为别人都没有发现她,轻手轻脚的过来吓他一跳,就像现在。
顾连筠没有抬头,低头的角度,唇边渐渐浮现出一丝弯弧。
须臾,面色突变。
空气里传来一阵香水味,叶檬从来不会用香水,心里警戒心忽起。
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道矜持的柔美女声从头顶落了下来:“没有想通什么?”
指间捏着的钢笔忽然一紧,他颊边的线条瞬时变得冷硬,抬头迎上一张记忆当中明媚而妍丽的容颜。
“好久不见。”
礼貌而疏离的客套话,这便是苏珊曼在多年后第一次见到他时,所听见的话。
她勾了勾鬓边的发丝,笑道:“不请我坐一坐么?”
顾连筠抬手,往一侧的沙发示意,她脸色变了变,却没失了自己从小优良的教养,缓步走至沙发边坐下。
顾连筠倒了杯清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随即在对面的沙发落座。
这种坐法,是在会见客人时才会有的客气,苏珊曼觉得很不适应,从楚承涣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她直接乘坐电梯上了顶楼,没让她失望的是,顾连筠的习惯一直没变,他就像一个独行侠,不喜欢别人打扰,霸道的占用整层楼作为自己的办公区。
刚出电梯,出了面前显眼的总裁办公室,便是许多掩了门的会议室,和他过去在美国公司里的习惯如出一辙。
苏珊曼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自信感,她能了解顾连筠所有的习惯,也能摸清他的脾气,一个人的性格即便再改变,也不会和记忆当中的南辕北辙。
正是因为笃定了这一点,她才会只身前来,以为起码能在他脸上看见惊喜和吃惊的成分,却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很冷静,情绪也很平静,只当她是一个故人那般,客客气气的说一声“好久不见。”
而她最不需要的便是这个反应,也是在来之前,心里所做的最坏的打算。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客气了?”她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有种天生自信的优越感。
“苏小姐,我们很多年不见了,你来找我,我可以当做老友那般和你寒暄。”
言下之意,超过了界限,想要说其他的事情,便是不可能,如今的他不会再像那时候年少青葱那般,对男女之间的那点暧/昧还会有动心的迹象。
苏珊曼是聪明人,她不会听不懂这句话,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早已经变了脸色,不是哭就是笑,她却一脸浅笑,十足温润的模样。
“既然当我是老友,那就叫我曼曼吧。”
顾连筠张了张口,那声亲昵的称呼却是怎么也无法从口中吐出来。
苏珊曼也不追着他,非要听见不可,“你看看你,还说老朋友呢,你连名带姓的叫我,让我有点小受伤。”
略带娇嗔的口吻,如记忆当中一般,却募的让顾连筠蹙了蹙眉头。
“你变了好多。”苏珊曼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管他是否要回应,半低着头,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变得成熟,又稳重,还帅气多金,当年分开之后,我都不知道你能站在今天这样的高度。”
“是么。”他声音很轻,苏珊曼的谈话中需要有一个人来做过渡句,否则她就像是在唱独角戏。
“我能参观么?”苏珊曼大胆的询问,察觉到他不是很欢迎的态度后,保持了些微的理智和距离,“你的办公室。”
顾连筠抬手做了个手势:“请便。”
说是参观,其实她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豆粒般的车流和人,沐浴到阳光当中的侧影给人一种虚幻而飘渺,不真实的感觉。
她注意到了有一面墙那么大的酒柜,打开柜门,伸手在酒瓶上面划过,最后拿起了其中的一瓶,转身笑看着他,“我记得你喜欢喝拉菲,你说那种酒不醉人,酒香又恰到好处,可是,你的酒柜里,Hennessy比较多呢。”
“要不要尝尝?”他从酒柜旁边的玻璃架上取了两个高脚杯。
苏珊曼笑弯了眼,“好。”
Hennessy分别倒入两个杯子中三分之一,苏珊曼从他手中接过时,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手指,顾连筠却连眉头都没抽一下,静静的等着她将杯底拿稳之后,才撤回手。
苏珊曼轻抿了一口,“好喝,酒味很足,不愧是白兰地酒当中的王者。”
顾连筠显得有些惊讶:“你懂酒?”
苏珊曼笑得意味深长:“因为你爱酒,我曾经不沾一点,后来机缘巧合,多多少少的接触过一些,能站在这里和你一起品酒,我来之前还没有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