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萍指点的道路当时是前途光明的,林安然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回头一想,秦老爷子如果是对自己有所安排,那么叶文高过来肯定会主动联系自己,如果自己主动去找叶文高,会不会落个跑官的印象?
况且现在城关县的养殖计划刚铺开,许多事情都在关键阶段,自己又对许多百姓发过宏愿,要带他们一起致富,这么甩手一走,似乎有些临阵脱逃的味道。
刘大同一直就对城关县搞这个计划十分不满,就因为这个计划,他的炼油和钢铁项目才会落马,自己在,刘大同估计还看在秦家份上有所顾忌不敢下手。自己走,刘大同会找怎样的借口阻挠?
所有的不确定因素让他一时难以下定论,林安然对秦萍说:“秦大小姐关照的当然不会是坏事,你容我想想再说。”
秦萍何等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林安然是担心城关县的综合养殖计划,她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
官场有的人是不择手段往上走,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像林安然这种人却不会这样,他似乎更重视自己的官声,就像鸟儿爱惜羽毛一样。
反过来想想,这样或许也好,太精于计算也许短期内是得益,长远来看,始终会让人留下一个善于经营个人前途却不喜欢脚踏实地的印象,是福是祸也未定,所谓大智若愚,吃亏是福,这些老话讲的就是这个理儿。
从医院出来,林安然每回招待所,如今梁少琴在县城买了套房子,人也过来盯着林安然,中午回家吃饭是老妈定下来的规矩,不能不从。
进了门,饭菜香味扑面而来,梁少琴在厨房里炒菜,林安然蹑手蹑脚走到桌边,伸手就捏了一大块牛肉往嘴里塞,直叫好吃。
梁少琴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一边笑着一边像小时候一样呵斥林安然:“都多大的人了?还偷菜吃!去,洗手。”
林安然笑嘻嘻地丢下公文包,洗手回到桌旁坐下,又夸了一通梁少琴的手艺。
梁少琴捧着饭碗,看林安然狼吞虎咽吃着,一脸满足。
“安然,妈有个事跟你说说。”
林安然头都不抬,说:“妈,你说吧?”
梁少琴道:“前几天,小夏这孩子求我个事儿,我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林安然听说是孟小夏的事情,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孟小夏如果是自己的事情,会直接给林安然打电话,可是现在通过母亲来问,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抬起头,问:“小夏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何必让你来问?恐怕不是啥好办的事情吧?”
梁少琴说:“小夏是自己人,求个事也不算什么,她是怕你,知道你这人的脾气,不敢轻易来求。”
林安然笑道:“我有那么凶?”
梁少琴说:“知子莫若母,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对外人你是挺宽容的,可是对自己人,你若是听到不中听的话,恐怕就冷着脸,你一冷着脸,人就挺吓人的。”
林安然扒了两口饭,忽然停住了,说:“恐怕不是孟小夏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我买猜错,是李宝亮的事情。”
一想起李宝亮这人,林安然脑子里就闪现出他那副鬼头鬼脑的模样,心里有些反感。
梁少琴愣了一下,道:“你是猜对了,是宝亮的事情。”
林安然又开始扒拉着饭,吃着菜,说:“李宝亮这回想谋个什么位置?还是想做点什么生意?”
梁少琴知道自己儿子长年才官场打滚,许多事情都能猜到个十之**,也瞒不过他,便道:“宝亮在金地服装城里做保安队长已经有些年月了,你也知道,保安始终是个临时工,他想找个长期稳定的饭碗。”
林安然冷笑道:“感情他想进机关捞一分政府工作了?”
梁少琴说:“我也反对亲戚走后门,不过小夏不一样。你小时候,我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你那时候还找不到幼儿园收,只好送回我娘家,都是小夏他妈,你他大姨收留的你。做人得感恩,这事你得替他办办。”
林安然说:“李宝亮这个人呢,小聪明有一些,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种,我个人觉得他太滑了一些,做事有些浮。进机关就别想了,让他自己找点小生意吧,本钱我出。”
梁少琴想想觉得也对,如果让李宝亮进了机关工作,人家都知道是林安然的亲戚,出什么篓子都算在林安然的身上,儿子做个县官其实也不容易,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再添麻烦给儿子,自己也不高兴。
“我看行,你说让他做点什么?”
林安然说:“按照恒海水产的计划,天平镇附近要建起一个海鲜交易市场,到时候会行程一条产业链,养殖、销售、深加工、旅游、餐饮一条龙,我觉得不如让他去市场里找个档口,自己做海鲜批发算了,货源我让王勇关照一下,至于能不能发财,看他自己。”
梁少琴想了想,觉得林安然提议也很好,便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跟小夏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