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怜悯与哀伤望过来,好像这时候,她裴淼心只是一个弱势群体,弱势到,需要这么多人的同情目光来洗礼。
她的胸口有些沉闷,头也有些发昏。
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本来她今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又或许,刚才门前出现了那么多怀揣心机的记者时,她就应该意识到,这些事情没那么容易完结。
可是她答应了曲耀阳她会过来。
梁老太太寿辰,作为“青苗会”的一员,她是早早接到请柬,要过来参加这样的盛世宴会。
所以,曲耀阳私底下帮她准备了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礼服。
他说,他暂时没办法牵着她的手一起过来,但至少是这件礼服,他要她走每一步路都会想起他,从来不曾走远。
她还记得自己拿到这件礼服的时候,羞红了娇颜,说:“我每走一步路都要想起你,那我不是很累?”
他那时候不断吻着她双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用力逼迫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在疯狂的渴望与失控的情绪里边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以前听过一句话:“越是喜爱,越是小心翼翼。”
从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完全就是扯淡。
等到自己真的拥有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珍惜与宝贝他的她。
也正是因为他的珍惜与宝贝,所以她知道他有多想看到她穿着他为她挑选与购买的礼服出现在公众场合。
所以刚才在门口,在被那些记者围攻的时候,她比易琛还要早地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可是她宁愿不把这件事情想得太坏,她还想就这样平平稳稳地走到曲耀阳跟前,告诉他,她来了。
可是,原来,有些时候的有些人,不是你想要,就能毫无顾忌地靠近。
她终究没有办法,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他跟前。
曲市长的话峰一转:“所以,正因为我们把老二媳妇当成女儿一样地疼爱,才更加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一个真心喜欢她、爱护她的男人代替我们的臣羽,好好照顾她。”
裴淼心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怔看着曲市长跟曲母。
后者一派和蔼亲切地向她望了过来,曲母更是将她的手掌拉在自己掌心,“淼心,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曲家的儿媳妇,而是我跟你爸爸的女儿。你不用去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和猜测你,只要你清楚知道,那些都是谣言。谣言的面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清者自清。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爸爸跟妈妈都一样支持你。”
曲市长也来搭腔:“没错,从今天开始,淼心就跟我们家婉婉一样,都是我曲某的女儿。那些已成遗憾的事实就让它过去吧!我跟慧也不是不开通的家长。我们希望,并且愿意有更多更优秀的男士来追求我们的女儿、照顾她、爱她。然后,我跟慧才能牵着女儿的手,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她重新迎接崭新的生活!”
曲市长的话引起场面的一时喧哗,有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的,有低声唾骂的,然而更多的,是上前寒暄,表示欣慰与敬佩顺便拍拍马屁的人。
裴淼心的面色刷白,那阵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寒意几乎冻彻她的骨髓。
人群中,曲耀阳好不容易穿过人墙挤到她跟前,眼睁睁看着摆在面前的现实情况,想要伸手拉她,却见她洞悉自己的意图时,更加仓皇的眼神。
狠狠捏紧了自己的大手,看向曲市长跟曲母的眼神阴沉而痛恨——他们分明早就察觉到他对裴淼心的感情,也知悉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曲市长跟曲母都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就任其发展,甚至默认了聂家解除婚约的事情。
他们让他松懈,让他失去戒备,让他以为至少聂家的婚事黄了以后,他们会暂时失去控制他婚姻的力气和心。
却原来,他的父母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们在以他们的方式,告诉他,掌控一切的人,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