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保傻乎乎地冲着韶韵笑,笑一会儿说:“你还要不,那边儿还有好多,我带你去摘!”
“谢谢,我不出去,一会儿爹爹回来,我们就要回家了。”韶韵笑着轻声拒绝,两人隔着篱笆交谈,一个没想进去一个没想出去,那情景在旁人看来实在是有趣。
陈老汉看到这一幕,咧嘴一乐,上前两步,道:“小姑娘,你今儿可是要回家?”
见到大人过来,二保又像兔子一样迅速跑了,韶韵扭过头,看到陈老汉正往这边儿走过来,笑着叫了一声“爷爷”才道:“听爹爹说,是要今天回去的。”
“那不如还做我的车子吧,价钱便宜。”陈老汉直接说出了来意。
这种直来直去并不讨人厌,韶韵歉意一笑:“我要听爹爹的,不过我会跟他说一声的,爷爷若是不着急回去,且等一等,爹爹被人叫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好,那我就等等。”陈老汉应着也不走了,扬声冲厨房那边儿喊了一句,“哎,用一下你家的凳子啊!”
妇人听得动静,从厨房的门口探出个头来,笑着说:“用吧用吧,什么大事,还值当说一声,直接到院子里坐着吧!”
陈老汉也不客气,篱笆处的木门韶志走的时候就敞着,陈老汉直接走进来拉了院子里一个小凳坐下,村人喜欢在院子里吃饭,尤其是这样热天,谁家的院子里都会经常性地放上一两个凳子,很好找。
韶韵见还有一个凳子,自己也搬来坐下,手上的花有点儿碍事儿,便放到了一旁地上,花朵轻飘,一会儿就被风吹走了。
“你就是合阳县的捕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押送个犯人还能让人跑了,还被人杀了一个,真是没用!”
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让韶志颇为不爽,昨日的火气险些又要冒上来,他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横,什么时候该装孙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只让对方的吐沫星子迸到自己的头顶。
捕快的衣裳只是披在身上,坦露着胸膛,其中露出的绷带让人一看即明,这也是受了伤的。
那人的眼光略扫了一下,摆摆手,有几分爱答不理地说:“行了,我也懒得说你们那地方的人,这是回复的公文,你拿着回去交差就是了。”
把公文摔到韶志的胸前,韶志匆忙接住,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那人犹带几分怜悯的笑容,接住公文后还不忘道了声谢,跟对方感慨一下此次困难。
“行了行了,这些话不用跟我说,我也不管这事,你只管拿着公文拉着你们那个捕快的尸体回去交差就成了,我这还有事,没工夫跟你瞎磨蹭!”
说完了这句话,那人并没有马上走,停了一停,见韶志并没有一点儿表示的意思,哼了一声,颇为不悦地回返。
见到那人上马走远了,韶志才冲着马蹄子扬起的灰尘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呸,什么东西,想要管老子,也要管得起,不也是个捕快嘛,神气什么!老子有钱喂狗也不会给你,狗仗人势的玩意……”
人情世故,他也不是不懂,不过他是合阳县的捕快,没事儿跟河阳府的捕快套交情也得不了好,何必把手伸那么长,白白孝敬了人家得不到好处?有这些钱,去烟雨楼喝几场酒才是实在。
确信自己跟那捕快了不起也就是这一面的交集,韶志压根儿不想结那个善缘,都是捕快,谁不知道谁啊,能捞钱的时候这帮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同行都要给刮下三两油来,到了办事的时候,没有够铁的交情,这么点儿钱财孝敬,可是买不来人家的好。
既然没有足够的钱买他们的好,那就干脆一毛不拔,还给自己省钱了。
短短的交接之后,韶志轻松地拿着公文回返,他等了这么一夜,为的也就是这一纸公文,本来还想着他们可能会问些什么,他虽忘了做那蒙面的巾子,却也仔细想过如何回话,谁想这帮偷懒省事的,竟是一句话不闻,摆下好大的谱。
想比脸长,跟驴比去,老子才懒得理你们!
韶志摆出胜利的脸孔回来,看到陈老汉问了一下来意,得知其目的,又听韶韵从旁说好话,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陈老汉,很是和善地同意了。
“正好,他们只给找了一辆车,这人和棺材总不能做一辆车吧,你就拉棺材好了!”韶志这般决定下来。
这话听着不怎么好听,韶韵微微蹙眉,陈老汉却是不讲究,一口应下:“成!那咱们这就走?”
“行。”韶志点点头,“你去把棺材拉上,咱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