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韵要做的就是习惯。再让习惯成为自然。没有手表的年代。动不动就问“几点了”显然有些可笑。大家区分时间的方法通常都是“啊,快要做饭了”,“天都黑了,该回去了”。“太阳都照老高了,还不起床?”
不是没有日晷漏壶那样的存在,前者占地方更合适摆放的位置是钦天监,后者富贵人家常用,平民百姓家比较少见,而漏刻顶多也就把时间精确到刻。
那种精确到几秒的时间对一般人来说没有意义,不需要在计算跑步时间的时候精确到秒,那么秒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利用不上的时间也就没有特别叙述出来的必要。
地点的问题就更有意思了,怎么说呢?该怎么跟人表述这样一个问题“这里是哪里?”呢?
看着简单的问题被一个从小生长在这里的人问出来就有些意思了。站在椭圆的地球上,有多少人会去想这地球竟然是圆的呢?
“这儿是咱家,隔壁是邻居家… …”不重视方位的幼教启蒙,连“东西南北”都不会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多少人能够问出“山的那边还有什么呢?”
如同左右的定义都是一代传给一代经过不少人的努力才成为约定俗成才固定下来的,在这个比较早的时期,没有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时期,要求平民懂得地理知识,有些为难人了吧!他们都还分不清左右手呐!
而历史,几几年发生什么事,前朝是几几年灭掉的,大梁是几几年建立的,这种概念化的问题对平民真的有意义吗?也许有,比如说前朝战乱啊,那会儿人都到处逃亡,没个能落脚的地方啊,后来大梁建立了,这才好了些,至少安定了啊。
对偏远地区远离战乱的人来说,这样的安定可能是隔了一段时间才会被送过来的消息,他们的感触就更不大,好像那避居在桃花源的人一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有多少人会去管到底是哪个皇帝当政呢?
封建王朝奉行的愚民政策之下,除了那些愿意为国为民奉献满腔热血的读书人之外,剩下的平民都是俯首为牛,任凭差遣。
周围的人都不理会的事情,你该怎么理会呢?
韶韵用了三年来面对这个问题,又用了两年多来努力扩大自己接触外界的触角,可惜韶志只是个捕快,还是个不上进的捕快,不能够从他这里探听更多朝廷的变化,反倒是周围邻居闲话的时候能够知道更多社会上的新闻,当然这个社会指的是合阳县以及周边地区,更远的地方,也许也会有些故事传来,但其中的真假就很难保证了。
鸡毛蒜皮的八卦曾经是韶韵倾听的主题,而后来她在获得韶志关注的同时,也开始从韶志的废话抱怨之中提取有关朝廷的新闻。
韶韵就好像是一个不知道疲倦的信息处理器,一边接收着一边分析着,而直到了某一天再一次为所知甚少而烦躁起来的时候灵光一闪,幡然醒悟——我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呢?
既然不打算挑战社会的主旋律——男尊女卑,不打算当女强人建立商业帝国什么的,那么,按照这个时候的普遍规律,等到十几岁的时候嫁人就是她的当务之急了。
这之前的时间,自我修养,探听消息,努力找个略有薄产、能干有为、人品靠得住、能够对自己好的丈夫,就是她能够做的最有用的事了。
现在的大梁虽然因为皇帝的年纪渐老而失去了活力,多了江湖和盗匪的烦乱,但再怎样的乱也是朝廷需要操心的事情,跟一个普通人有多大关系呢?跟一个平民女子有多大关系呢?
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匹夫”显然不是“匹妇”,“有责”所指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她一个女人,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女人,就算碰上了兴亡之时,又能够做什么呢?她不是怀疑女人中没有强者,武则天那可是真实的历史,不是穿越者创造的新闻,但她自己不是,于是,大国,小家,她能够顾虑到的只有后者。
何况,现在也还算太平,没有什么兴亡,匪患似乎有些,江湖人也闹腾得欢,但总的来说还是平稳居多,不然大梁早就换了皇帝了,也不会有合阳县现在的平静生活。
所以,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她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何必操那么大的心?
想通了这些,韶韵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不再为了所知甚少而烦恼,谁没有个无知的时候啊!比起周围那些只会流鼻涕吵着要糖吃的小孩儿,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已经可以称作“渊博”了吧!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用来作比的对象是怎样的不合适,此举是怎样的欺负人,大学生跟学龄前比知识渊博,姑娘你真是不嫌丢人!
明确目标之后,韶韵就开始提前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于是乎,一场不为人知的“选丈夫”计划就暗暗开始了。
作为一个虚岁七岁的女孩儿想到这些,不得不说,姑娘,你很有前瞻性,已经跑在了起跑线前,至少比那些还在为了绣花苦恼,成天想着多吃糖的小丫头片子强了许多。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韶韵也确定了自己以后的路线是种田风,所以,面对异能,她不是没有欣喜激动,却因为不甚了解,谨慎起见,卡住了自己偏离轨道的*。
全然陌生的固然能够带来新鲜感和刺激感,但熟悉的更能给人安全感和稳定感,韶韵胆子小,追求的一向是后者。在没有明确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的时候,这样的异能还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就当是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的异能吧!
咳,的确是增添了一些色彩,别人看不到的色彩,纯观赏性,于是,上天给了自己这样的一双眼,难道是为了让自己发现生活的色彩吗?囧,发现生活的色彩,为毛总感觉这像是一句广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