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你不是说有些头晕,进里去歇歇吧。”苏盛锦被郑姨娘轻轻推了一下回过神来,仓促的点头称是,立刻告退入内。槅断内,听他朗笑着与沈老爷郑姨娘以及苏瑜叨念起此次北行的差事,似乎很是高兴。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此之多?她可不记得太子殿下何时如此絮叨了。苏盛锦歪在床上听见外面如黄莺出谷般的少女声音,带着些娇羞,说的是:“莹莹见过太子殿下。”
苏盛锦索性翻个身拉被子遮上脸,看来果然世上男子都偏爱这样看来天真娇俏的少女,奚景恒之爱闵微云,奚琲湛之倾心苏莹,偏偏她做不来,想想,不禁又替宁琥珀惋惜,奚琲湛虽喜爱宁琥珀,转头就与别家小姐眉来眼去。
难得,苏盛锦有些烦躁,一个翻身坐起,不小心碰翻了床边几上的茶盏,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侍女匆忙掀帘进来了,是母亲身边的翠箫,现在伺候了新夫人。
翠箫她往地上瞥了眼立时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小声跟苏盛锦抱怨:“武姨娘顶讨厌,也不拦着三小姐,传出去人家倒以为我们夫人教导的庶女没规没距,就这样闯到贵人面前。二小姐,夫人早让奴婢给您备下了紫笋茶,这就给您端来润润喉。”
苏盛锦摇摇头:“还不渴,你出去伺候吧,贵人在,事情难免多。”
翠箫出去,苏盛锦重又坐下,头还当真有些晕了。
看来武姨娘铁了心要把苏莹送给奚琲湛了,且不论苏莹娇丽的样貌,苏家小姐做到这个“爱慕”的份上,奚琲湛也不会拂了苏太傅的面子。
东宫多个妃子少个妃子也无关紧要的,再者,奚琲湛对美人一向秉持多多益善的态度。
外面的人打定主意让人犯恶心似的,一个娇羞浅笑一个豪迈不羁,竟然连沈父留午饭这种事都应允了。
在外臣家用膳,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多偏爱苏家么?听到父亲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苏盛锦都有些提心吊胆。
苏家父子礼让着奚琲湛去膳厅了外面才总算安静下来,苏盛锦出来扶郑姨娘进内稍歇,这一顿饭就在房中与郑姨娘凑活着用了些,又说一会儿话转眼竟已到申正,苏盛锦不好再久留一边吩咐让人备车一边拉着郑姨娘的手再嘱咐几句才不舍的迈步出来。
走到仪门,恰见那边游廊里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前头那个是奚琲湛,面上带着些兴味盎然的笑意,后头那个身着粉红衫蜜色裙子,尖尖的瓜子脸上一双明眸似含秋水,两弯远山眉一个悬胆鼻加上那一张樱桃小口,好一个俏佳人,比她母亲武氏更胜一筹。苏莹见了苏盛锦脸上先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微笑起来,带着些骄傲,苏盛锦没理她只对奚琲湛行了行礼。
“王后可是回府?”奚琲湛问道。
多此一问,这个时候难道她去庙里上香么?苏盛锦微点头答了声“是”,虽很想大步向前离他远远的,可在身份上他是太子她是诰命只得随其身后,看着奚琲湛闲庭散步一般终于踱到了大门口,苏莹站在那里粉脸上满是不舍,奚琲湛却是头也不回上马离去了。
“姐姐,下个月东宫要选妃了。”苏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苏盛锦一脚刚迈过门槛,听她这话微微愣了下马上又恢复了,微微一笑道:“是么?”
漫说东宫选妃,就是皇帝选妃又与她何干?苏莹这个孩子,看来还是需要多历些事情,这么高调地与她宣布这些何益之有?自己又不可能成为她争风吃醋的对手。
回到王府先给老太后请了安伺候一番汤药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见老太太精气神不太好苏盛锦便告退回房了,晏璃着人给她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一碗红稻枣粥。
“武姨娘这下子没准儿可以扬眉吐气了。只是大概还是坐不上太子妃的宝座。”晏璃说道。
“与咱们无干,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苏盛锦说道,忽然心里有些恶毒的想到,不过一个庶女,再怎样得意不过是个妃,永远成不了皇后,除非奚琲湛鬼迷心窍,况且前头还有宁琥珀在呢。
而此时的东宫里,奚琲湛似是心事重重的喝着酒,桌上那一大瓶玫瑰花被他摧残的也差不多了。
“元宝!元宝,滚来。”
胖元宝很快出现,捧着一枝极美的白牡丹,小心翼翼拿掉桌上残花换了牡丹:“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那杯子是她气着摔的还是杯子自己掉下去的?若是摔的,她是不是因为我和那个人说话生气了?若不是,杯子怎么会自己掉下去?”奚琲湛问道。
元宝顾左右而言他:“主子,六王妃今儿进宫来了,还给娘娘带了自己做的糕点,可把娘娘高兴坏了,直夸六王妃长进了……”
“再说一句废话割了你的舌头。”
“主子,您就别难为奴婢了,奴婢又不是那只杯子也不是她,怎知她和杯子到底怎么回事呢?”元宝无奈的想死。
“若是生气便好,说明她还记着爷。不对不对,她现在那样儿,半死了似的,生气就更不好了……”
元宝含胸驼背悄悄的躲得远远的。
他生怕自己有天被主子这唠叨给唠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