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立刻警觉的回头看去,却见小太监已经将门关上,当然,他自然无缘看到小太监那一副幸灾乐祸的乐呵嘴脸。
“皇上!”黑衣人带着哭腔的跪在地上。
莹弱的油灯被点亮,一个老太监轻手轻脚的将帘幕打开,帘子后顿时飘出一阵烟雾来,那里此时正有一个年轻的道士在打坐,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手里还拿了个小棍,正准备敲击面前的钵,他微笑着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原本清脆的敲击声瞬间停顿了下来,转而是一声急促的“咯啷”声,那人手上的小木棍差点就掉到地上,“八弟,你的脸!”说着还一脸尴尬的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年轻小道士看来就是当今皇上了,都说当今皇上痴迷道教,真没想到平日里他竟也穿着道袍,只见他整个人十分清瘦,像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猴子,那件宽大的道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点晃荡,有种小孩穿大衣的滑稽样。
若是非说这只猴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内里似乎有精光四射,还有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光看脸倒像个白面书生,若不是他那一身明黄,谁会想到他竟是当今皇上呢!
黑衣人听他这么问,忍不住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可手刚抚上脸颊,就痛得他呲牙咧嘴的,不用想自己的脸肯定是肿了。
其实他的脸何止是肿了,若是此时有镜子让他照照,他肯定能哭出声来,一个五指大爪印正血淋淋的浮在他的左边脸颊上,把他那原本英俊潇洒的脸打的是口鼻歪斜,鲜血横流啊!
“皇上,我被一个泼妇打了!”黑衣人哑声道,唏嘘不已的捧着他那张开了花的俏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的话刚说完,却听皇上和那个老太监同时笑出声来,黑衣人立刻抬眸看去,一脸的伤感,那意思似乎是在控诉他们,人家都痛成这样了,你们怎么还好意思笑出声来呢!
皇上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么笑有些不道义了,强行将自己已经扯开的嘴角收了回来,装作异常认真的道:“怎么?哪个泼辣妇人,竟敢打朕的皇弟,不要命了吗?”
黑衣人见他这么问,却更加伤心的道:“不知道!”
看着他那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样,皇上真有点憋不住笑了,强忍着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弟跟朕讲讲,朕为你做主!”
黑衣人抬头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皇上一脸的好奇,不像要给他做主的,倒像是来听乐子的,可他还是叹了口气道:“臣弟今儿晚上夜探严府,没想到竟碰上了个小贼,她不仅破坏了臣弟的计划,还打了臣弟。”黑衣人叹息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向皇上道来。
皇上听完了乐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笑出声来,着实郁闷了一阵,一时殿里却陷入了一片寂静,目光却还是流连忘返的在黑衣人的脸上溜达着,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
黑衣人抬眼瞧着皇上,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皇上先清了清嗓子,道:“也就是说你这次毫无收获了?”
黑衣人悲哀的点了点头,道:“都怪那个泼妇!”说着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可他一用力,却扯得脸上一阵生痛,痛得他吱溜吱溜直倒气。
皇上见他这样,憋着笑也跟着点头道:“是啊!让八弟受苦了。”虽说的十分心痛,但是语气里可一点都没有痛惜的味道,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黑衣人却不无惋惜的道:“臣弟受苦不要紧,主要是白跑一趟,不仅没能找到严阁老通敌的证据,反而让个小毛贼给打草惊蛇了,只怕严阁老有了准备,以后咱们不好下手了啊!”
皇上听他这么说,只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先让那老狗再蹦跶几天吧!臣弟还是回去好好养伤要紧。”
黑衣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吃痛的道:“今天若不是皇上派人及时相救,臣弟说不定就折在那泼妇手中了。”
皇上见他滑稽的样子,实在有点憋不住笑了,赶紧扬声吩咐道:“你们还是护送八王爷回府吧,路上别出什么事!”说着又温颜对黑衣人道:“八弟,朕放你几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下吧!”
原来那黑衣人竟是八王爷,也不知这下叶蕊是惹到了什么麻烦,可看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这梁子结的算是不轻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了,这一巴掌打出来的孽缘,千里迢迢跨越时间的阻碍,总之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这事咱得慢慢说。
此时话说八王爷回府,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当然是要照镜子了,他可得好好看看自己如花的容颜被打成什么样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场恼了,他的脸、他的脸彻底开花了!
“泼妇,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八王爷端起铜镜,“啪”的一声扔在地上,恼声喊道,喊声惊天动地,惊起飞鸟一片。
“哇~哇~”粗劣嘶哑的叫声,似乎是乌鸦,竟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阵寒意随风袭|来,整个八王府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静得如同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