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容辛邬又狠狠的扬起手,对着容玉又是一通耳光,有谁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不,最乖巧的女儿被折磨死了,最漂亮的女儿被毁容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老爷你干什么?打玉儿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窝囊废,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还有脸来怪玉儿,你怪你自己吧。”
柳姨娘眼底带着心疼和气愤,猛的扑上去想要阻止容辛邬的动作,却被容辛邬狠狠一推,摔倒在地面上,“你滚开!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给我滚!”
容辛邬走上前去,对着柳如眉狠狠的踹了一脚,踢得柳如眉骨头咯咯作响,却仍旧不能解了他的心头只恨,他实在是心痛啊,别人家里都是其乐融融的,怎么到了他家就变了味道呢?难道真的是他作孽太多了,才让家宅不宁的吗?
“爹,别打了,你这样会将娘给打死的。”
容玉望着发了疯一样的爹,心疼得眼泪簌簌的流下来,猛的从后面抱住了容辛邬的腰,不让他再踢自己的娘亲。
容辛邬老泪纵横,对着天空长啸一声,撕心裂肺。
“滚,你们这些不让人省心的丑女人们,都给我滚,滚远一点!”
痛苦的声音带着森然的怒意,在渐渐变小的雨点里分外的清晰,也分外的让人难受。
所有的姨娘都被丞相这难得一见的发怒给惊呆了,也不敢再上来撒娇,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提着裙摆飞快的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了。
就连柳姨娘也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容玉搀扶着,将她搀扶着飞快的走远了。
细细的冬雨中,只有上官铭卓陪着容辛邬站着,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容,将修长细腻的双手搭在容辛邬的肩膀上,用儒雅而细腻的语调说道:“丞相,你也别太难过了。”
容丞相失魂落魄的站在雨中,浑浊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像一尊雕像一样在雨中一动不动,不难过,要怎样才能不难过?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这还不算,死后还要被鞭尸,除非他不是一个父亲,否则是不可能不伤心的。
“王爷请您回去吧,老臣想一个人静一静。”
容辛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于上官铭卓所做的一切,他是耿耿于怀的,他也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小人,竟然连清儿死了都不肯放过。
“丞相是否还在为本王刚才所做的事情感到生气?”
上官铭卓的脸上泛起了儒雅的笑容,用温和得像三月春风一样的声音轻声的说道,语气温和,似乎没有一点生气的念头。
容辛邬紧紧的闭着唇,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要怎么能不生气?他要是不生气了才怪了。
“其实本王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上官铭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忽然靠近容辛邬的耳旁。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耳语了几句话,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容辛邬原先还悲痛欲绝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希望,揪住上官铭卓的领子,颤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是真的吗?”
上官铭卓脸上浮着儒雅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本王怎么敢和丞相开玩笑,难道丞相还信不过本王的为人吗?”
容辛邬眼底流出了激动的泪水,站在冬日的雨中,喃喃的说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苍天有眼啊。王爷,真是太谢谢你了。”
“丞相不必客气,能为丞相紧绵薄之力,本王不胜荣幸。”
上官铭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今夜已经很晚,本王先告辞了。”
“等等,王爷。”
容辛邬忽然在上官铭卓的身后轻声唤道,眼底带着一丝期待,走进他,惴惴不安的说道:“我能不能,让我·····”
“丞相,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等到时机成熟了,本王自会遂了丞相的心愿。”
上官铭卓温润儒雅的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用清朗的声音说道。
“好,好,那一切就拜托王爷了。”
容辛邬感激的朝着容辛邬看了一眼,轻声的说道。
上官铭卓轻轻的点了点头,含笑着说道:“折腾了一个晚上了,丞相也早些休息吧,不要将身体拖垮了,那大梁国可就损失了一位国之栋梁啊。”
说着,悠然的转过身,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走出了丞相府。
容辛邬的唇角微微嚅动着,忽然在后面说道:“王爷,今后要是有需要老臣的地方,老臣一定会全力以赴。”
上官铭卓潇洒的挥了挥手,带着随从消失在夜色中。
容辛邬的心中百感交集,仰望着天空,有种想大哭的冲动。
“刘管家,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不应该纳那么多的小妾,不应该这么多年来对容妍不闻不问,恶言相向,而对其他的女儿视如珠宝,不应该对朝恩那么冷淡,让她含恨而终,我是不是做错了?”
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丞相此刻脸上布满了迷茫的表情,问着跟随着他已经有几十年的忠心管家,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是他真的做错了吗?才让容妍的心里有着这么刻骨的仇恨,不顾念一点父女之情,姐妹之情。
刘管家在心里默默的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道:你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做错了啊,之前十几年大小姐在府中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你都不闻不问,难怪小姐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再火热的心在十几年遭受巨大身心折磨的日子里也早就冷却了,现在您才来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会不会太晚了?
“老爷,或许是大小姐的心中对老爷有些怨恨吧。”
他不管把话说得太过直接了,才委婉的说道,看着容辛邬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小的觉得当年夫人和二老爷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破绽,老爷晚上不在家,二老爷和夫人就搅到一块去了,那么巧就被柳姨娘和那么多的姨娘发现了,当场被捉jian在床。
可是当时二老爷和二夫人才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他又怎么会放着娇美的妻子不管,反而和自己的嫂子搞上了呢,不是很奇怪吗?
容辛邬的眉冷冷的拧了起来,盯着小心翼翼说话的管家,冷着声音说道:“你是觉得当年的事情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吗?”
当场被捉jian在床了,还不够清楚吗?
“小的只是有一些不解,二老爷和二夫人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放着新婚的妻子不要,和夫人······”
刘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顶着阴森森的压力,生怕容丞相为此勃然大怒,以前每当提到夫人的事情的时候,丞相总是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他不知道他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容辛邬直勾勾的瞪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很多年的管家,轻轻的挥一挥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疲惫,“你下去吧。”
刘管家望着容辛邬已经苍老的背影,默默的退了下去。
“朕不否认你在朝堂之上是才华横溢的,处理政事也是井井有条,可是对于女人来说,你还是了解得太少了,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看你周围的女人吧,看她们是否和你认识的异样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别到了最后悔不当初······”
皇上冰冷没有感情的话语又在他的耳边回响着,容辛邬的心微微的升起了一丝警觉,以前他或许不信,可是容玉为了嫁给上官铭卓,不惜将容妍的脸毁去,不惜将她扔到井里企图淹死;容清因为容妍不救她的母亲,而对容妍怀恨在心,进而刨了依依的坟墓。
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他对于身边的这些女人不敢再那么相信了,以前或许只是觉得她们太闲了太无聊了,才会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当成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或许皇上所说的话是对的,这些女人并没有她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也没有这么善良和可爱。
他是应该好好的将心思放在自己家后院中来了,这些女人是不是真的将他蒙在鼓里了这么多年。
容辛邬想着,迈着无力的步伐走回了书房,就在书房中睡了过去,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女人的脸,一点都不想看到。
依依,依依,当年的你真是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吗?
或许是应该将当年的事情好好的查一查了,如果,结果真是是如同管家说的那样,那么他······将军府,容妍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院落前,轻轻的对着容飞扬和容辛落说道:“叔叔,飞扬,我进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容辛落点了点头,感慨万千的说道:“妍儿,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比以前坚强太多了,叔叔真是欣慰。”
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变得铁石心肠或许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自家侄女,却未必是一件坏事,丞相府那些女人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变得心狠手辣一些才能应付那些女人。
容妍的眼睛里浮起了细细碎碎的暖意,轻声的说道:“我还害怕叔叔觉得仇恨已经将我的眼睛给蒙蔽了呢,叔叔,谢谢你能够这么这么包容我的改变,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
“好了,飞扬,我们走吧,让你姐姐好好休息一下。”
容辛落将儿子带走了,容妍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在细碎昏黄的灯笼的光照耀下,走远了,才敛下眸子,安静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心底一片冰凉。
“娘,你看到了吗?那个刨了你坟墓的人,我已经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了,至于当年害你蒙受了不白之冤的人,我也一定会尽快的找出来,让你的冤屈得到清洗,你在天堂安息吧。”
容妍静静的站着,望着昏黄的灯光,轻轻的喃呢道,拳头握得死死的。
“小姐,快进来,穿那么薄的衣衫,别着凉了。”
无忧打开门,将容妍扶了进来,指着屏风后面冒着热乎乎的气体轻声的说道:“我准备了热水,小姐你快点去泡个热水澡吧。”
容妍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无忧,谢谢你了。”
这个皮肤黝黑,时不时喜欢跟她抬杠的小丫头,却一直默默的在她的身边,帮着她做最重要的事情,那份感激,不是用言语可以表达得出来的。
无忧的小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不好意思的笑了,仰着头,轻声的说道:“小姐,你别这么说,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晶亮的光芒,轻声的说道,瘦瘦的小手灵活的将玫瑰花瓣洒在浴桶里,娇艳欲滴。
“小姐,你泡澡吧,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她说着,转身走出了屏风,打开衣柜,找了一套浅蓝色的荷叶边广袖长裙,放在了屏风上面,背靠着屏风坐着,她知道自家小姐不喜欢让别人伺候着洗澡。
容妍将身上黏糊糊的白色衣服脱了下来,踏进了浴桶里,温热细腻的水将她的全身包围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用手捧着温热的水在身上揉搓着,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喟叹。
闷在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她心里舒坦了许多。
无忧背靠在屏风上,用手支着下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困惑,不解的说道:“小姐,你说那个怡王殿下那么晚不休息,跑到丞相府去,是为什么呢?真是奇怪。”
她的话让容妍捧着水的手一顿,清澈的眼底浮起了神思,是啊,那么晚了,上官铭卓还跑到丞相府中,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似乎每一次遇到大事的时候,上官铭卓都会在场,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她微微眯着眼睛,手捧着娇嫩的花瓣,往身上泼去,没有说话。
“还有啊,王爷生病了,不是应该让府里的去请御医的吗,怡王爷却亲自到太医院去,这有点不正常啊,我从来都不知道有哪个王爷像他一样平易近人呢。”
无忧没有得到容妍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却让容妍的心猛的一个激灵。
太医院,御医,上官铭卓,鹤顶红,鞭尸,这些至关重要的词在她的脑海中一个个的串起来,她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如果真的她想的那样,今天所做的一切不就功归一篑了吗?
“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忧听到容妍的一声惊叫,吓得赶紧站起来,隔着屏风小心翼翼的唤道。
“我没事,无忧,你去叫飞扬过来,快点。”
容妍猛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拿过旁边的毛巾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身子,拿过干净的衣服穿上,都来不及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峻,沉声说道。
无忧被她脸上如此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来不及问她为什么,就飞快的跑了出去,连夜将容飞扬给找了过来。
“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飞扬和无忧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飞扬,你带人去看看容清的尸体被人运到哪里去了,快点,多带一些人去。”
容妍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一向明亮如水的眼神此刻全是阴霾,沉声说道。
“姐,容清不是已经死了吗?皇上还让人将她的尸体拖出去喂狗了,还关心这些做什么。”
容飞扬十分不解容妍的行为,眼睛里面全是迷惑,不解的问道。
“你先带人去看看,回来我再跟你解释,先别说这么多了,飞扬,你先去吧。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容妍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后面,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推着容飞扬就往外走。
“好,我知道了,姐,我现在就去叫人跟我们一起去。”
容飞扬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容妍眸子里的严肃和认真,不敢再耽搁,带了十几个武林高手,直奔向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