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小太郎。”祁连赫仰头望着前方一处隐藏在街巷深处的阁楼,喃喃自语。天开始下雪,细小如绒毛般的雪花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雪白。祁连赫抬起脚,毫不迟疑地在那雪白之上印下一串稳定的足印。
从遇到桂的那天开始,祁连赫就一直在追踪这个男人。这么一连好几天的努力之后,才让祁连赫终于缀上了桂的尾巴。
“抓到你了。桂。”祁连赫站在阁楼下,抬头仰望这处深藏在喧嚣中的武道场。
十年前,江户城中的武道场数量很多,门庭若市。可惜自从天人到来之后,幕府对武士举起了屠刀,武道场也随之逐渐凋零稀落,直到现在这副被周围民居挤占道场、簇拥包围的可怜模样。
老旧的木门旁表示主人姓氏的木牌早已被摘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空位。门上没有锁,台阶也落满尘土,显然是荒废已久。祁连赫走上前推开木门,吱呀一声,木门里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他面前。
被挤占的狭小庭院,废弃的兵器架歪斜地倒在地上,然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雪地上那一连串嫣红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屋子才停止,大门半掩,显然是有人。
看来今天是打不成架了。祁连赫没什么表情地叹出一口气,回头将门关上,走向了道场。踏上回廊,手掌刚触到木门,一柄利剑便从门缝里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到了他的咽喉上。
祁连赫微微抬着下巴,转动眼珠看向顶着自己要害的武士刀,又朝门缝里看了一眼。“桂,是我,祁连赫。”
门内沉默了片刻,长刀收回,桂不再压抑的粗重喘息和气短的话语从里边传来。“原来是祁君。抱歉,特殊情况,多有冒犯。”
没等祁连赫回答,桂便说道,“祁君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很快就不安全了。”
可惜桂的一番好心完全起了反作用,祁连赫一听到“不安全”几个字,眼睛都差点放光了。“你被人追杀?高杉晋助?天人?还是真选组?”
祁连赫一边问,一边推开门闪了进去。进去一看,他才发觉门里原来不只有桂一个人,还有一个巨型白色鸭子一样的生物正蹲在桂身前,为他包扎伤口。
这是妖怪?祁连赫仔细感应了一下,却仍然和之前一样,无法从它身上感应到任何妖气。那么,这应该是这里的特产——天人了。
桂的伤不轻,一整条左腿鲜血淋漓,已经被纱布裹好的胸膛也隐约渗着血,他还时不时捂着嘴轻咳,每次放下手,嘴角都是带着血迹的。
“请尽快离开吧,祁君。”桂缓和了一下呼吸,再次对祁连赫说道。“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我不想让无关者卷入……”
祁连赫抓了抓头发,反而一盘腿,在桂身旁坐了下来。迎着桂诧异的眼神,祁连赫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桂,不如说来听听,所谓的‘非同小可’的事件?”
没等桂回答,祁连赫自己就说了下去,“我跟了你四天,你一直在江户城里乱转。土方说过你是个通缉犯,但是,就算是通缉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转移位置躲避追捕吧。你在躲什么人?”
“警察?不可能,你要是躲他们躲得这样仓皇,不用十年,一早就焦虑致死了。不是警察又能威胁到你的人,除了其他残留武士,就只有天人了。二选一,是天人在追杀你。”
就在桂眼神逐渐转为慎重的时候,祁连赫耸耸肩,“当然,这些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找你,不过是想和你比试一番而已。不过现在……”
祁连赫扫过桂身上的伤,撇撇嘴一脸索然,“嘛,等你养好伤之后,我会再……”说到这里,祁连赫的话突然一顿,他摸着下巴转过脸来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桂,忽然咧了咧嘴,“我突然有个好主意。”
“——什么?”桂的话还没说完,领口一紧,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等一阵头晕目眩过去后,桂才发现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祁连赫扛在了肩膀上。“祁君,你这是要……唔!”